“桃夭那邊，你如何看？”金玉緩了一口，才問姚珊瑚。
姚珊瑚道：“她很信任我，乃至連吃藥都不隱諱……”想到周採元毫不吝惜地將帝鶴送給她，全然是貼心姐妹的神志，她呵呵笑了起來，神采微微正經一分，“我經照著金玉姐的交託將御米花的汁液費經心機下在藥碗裡面，藥量一點點加大，估摸著再吃一兩個月也便差不多了，到時如果突然停了提供，只怕她會痛苦的抓耳撓腮，到時候金玉姐想要讓她接客，她只怕還要感恩感恩。”
哪怕說這等害人的話，她也仍然是嗓音清凌凌的，極為動聽。李香蘭自認手法經頗為毒辣，卻不料這看起來清純可愛的女孩子比自己毒辣三分，給金玉出了如此的計謀。讓周採元染上毒癮，到時候她要繼續獲取那東西，只能連續地接客，乖乖給金玉贏利。
金玉點了點頭，道：“上一回她聯合帝鶴給我下套的事兒，我總要找她算賬的。”但這也得在金玉榨取了周採元身上很後一分代價為止。
姚珊瑚笑笑，不錯，這主意是她給金玉出的。御米花這種毒藥，一旦開始上癮便要不斷服用，否則便會痛不欲生，但金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人長年服用，不必兩年便會變得形銷骨立、醜態畢露，乃至四肢疲乏、形同廢人，到時候這位風華曠世的一位名妓便會逐漸泯沒在風塵中。想到昨夜裡帝鶴著她卻叫著桃夭，姚珊瑚的眸色逐漸變深，這是那人奪走她心上人的代價！
“她雖然稀飯裝崇高，但琴棋字畫無一不精，言論又是風騷精巧，連楊閣老都經常跟她清談……”李香蘭鬨笑，面上閃過一絲自滿，“等她真上癮的時候，還不是任由金玉姐揉搓。只——”她轉頭看向姚珊瑚，杏目微睞：“還望妹妹多加當心，萬萬別露出什麼馬腳來，我費了那麼大功力給你當墊腳石，你要成功才不枉費我的費力。”
李香蘭剛開始動作是孤身一人，並未見知金玉，但她很快發現周採元的身子毫無變化，反而是對方身邊的小蝶一個勁兒的發胖，這時候姚珊瑚自動找上了門……剛開始她不清楚姚珊瑚為什麼會來找她，後來才曉得是金玉的授意，至於對方眼前……自己早便經露出了結還不自知。因而，她的毒辣爽快順水推舟導致一個跳板，讓姚珊瑚攀上週採元的跳板。
姚珊瑚勾起角笑，聲音卻故作委屈：“姐姐老是質疑我，真當我是傻瓜麼……桃夭伶俐淡漠，我便是她唯一貼心的姐妹；桃夭記人恩典，我便是她很該還恩的工具……橫豎，她逃不出金玉姐的手心。”說完這話，她眉眼仍然淺笑，眼珠清楚得可以倒映出影子。
金玉很寫意，面上只是淡淡笑了笑，她在風月場上打滾多少年了，如何會不曉得這丫環的小幻術。橫豎做皮肉生意，只需求周採元狠賺個一兩年，等她沒方法贏利再逐步修理掉。
姚珊瑚伶俐、俏麗、醒目，是很好的棋子，而周採元風頭太盛，獲咎太多人了，金玉不會為了她一個人犯公憤，更別提對方還反過來合計她，一個身有反骨的丫環，很終留不得！
正在說話間，呂媽媽突然斂氣屏息地進入：“主子，反面出大事了！”
金玉帶著呂媽媽先趕到了挽月樓，周採元一張臉消瘦蒼白，秋水瀅眸閃動著不安，見到金玉進門趕快掩住自己的嘴臉，金玉卻經受驚地大叫起來：“哎呀，你臉上是如何回事？”
周採元不得放下袖子，只見到那張俏麗嘴臉仍然，只是兩頰不知為什麼開始脫皮，一層一層特別，金玉趕快上去周密一瞧，頓時呼吸一窒：“到底如何了？”
小蝶哭喪著臉：“領導娘，奴僕今日計劃給小姐裝扮，卻突然發現她臉上有脫皮，不曉得是如何回事！”
金玉氣急廢弛地道：“叫醫生來看了沒？”
小蝶表情更不安：“看了，帝醫生說是因為開的單方里頭加了穿心蓮，大約是小姐身子吃不必……”
換句話說，穿心蓮雖然是藥，可也保不齊有人會對這東西過敏。
金玉滿面焦灼：“快，快去再請醫生，要城中很好的！”部下功力大得將近把周採元的指骨捏碎。
周採元一把推開她的手，快步走到銅鏡前周密看自己的嘴臉，剎時表情變得越發蒼白，活似欲化的冰。
金玉一共請來三位醫生，每個人的說法都和帝醫生一樣，桃夭姑娘是對穿心蓮過敏了。
金玉耐性等了半個月，周採元的臉上脫皮徵象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愈加緊張。整張臉都在掉皮，皮掉了以後便是紅色的疹子，填塞性的潮紅，除了一張臉，手臂、腿上、背上更慘，乃至發現了大片大片的過敏症狀。醫生們都說，雖然停了藥，卻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病癒，大約一年半載，也大約一輩子便如此。
金玉質疑是姚珊瑚作了動作，反覆盤問，逼問得姚珊瑚指天矢言自己絕沒有私行動手，金玉冥思苦想，越發煩悶，桃夭莫明其妙毀了容，如何回事，莫非只是意外？
一個月後。
剛進門，金玉的笑便凍了起來：“今日或是沒有好轉麼！”不是詰問，而是肯定。
小蝶滿臉不安：“這……脫皮成如此，夜晚的演出恐怕是不可以登場了！”
金玉抬眼驀地掃向她，眸光比狼更狠戾三分：“有什麼關係，是一點小事，多擦點粉誰能看得出來？！不演出，外頭人會如何看，她以前歇息的還不敷嗎？！”
呂媽媽站在一旁，露出不屑神態。
小蝶頓時慌了神，結巴道：“如果上妝，小姐的臉會不會更緊張……”
啪地洪亮一響，蓮花杯被金玉用力摜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半，桌巾邊角頓時濡了，間或有水珠風雨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