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起其時皇帝玄妙的表情,姜皇后立馬清楚過來,面上不由露出喜色,“對!你卻差別,你雖然是帝爺的義女,根基太淺,不會對皇權導致什麼威逼!”思及此,她長出了一口,“話雖如此,與皇后娘娘對著幹,都是一件很兇險的事啊。”
周採元何嘗不曉得這一點,她也不想成為皇后的眼中釘,她欠獨孤連城太多,這一回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非得陪他去闖。她微淺笑了下:“勞累母親替我擔憂,這一局雖然險象環生,很後卻能安全無事。可見我福大命大,老天庇佑。”
姜皇后點點頭,卻是輕嘆一聲:“唉,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見到姜皇后如此鬱鬱寡歡,周採元有心安慰,話還不曾出口,小蝶經送了一張信箋過來。她展開一看,面上露出一絲驚異。
“如何了?”
“楊夫人在信中請我儘快趕去閣老府。”
周採元交託人立馬計劃馬車,疾速向閣老府疾馳而去。待下了馬車,楊夫人經在門口等著,瞧見她來了趕快迎上來,難掩眼底焦慮:“來了便好,快去勸勸他吧,這個老頭目性格如此固執,我如何說他都不肯聽。”
周採元聞言點了點頭,跟從楊夫人入了內宅。剛走到閣老臥房門口,便聽見一陣倉促的咳嗽聲響起,她心頭打了個突,快步走了進去。
楊閣老躺臥在椅子上,面色青白,好像有些喘氣來的神志,呼吸也像極重的風箱,呼哧呼哧的響著。
這位老大人身子骨硬朗,從未有過這麼衰弱的時候,周採元放緩了腳步,行至他的身側:“青婕見過閣老。”
楊閣老看她一眼,也不站起,只是擺了擺手道:“是你呀!唉,都是夫人的不是,我說過量少回了,是一點小病,何必少見多怪的。”
楊夫人跟進入正巧聽見這一句,立馬嗔怪道:“這數十年來你哪一天誤過朝會,現在都七八日上不了朝了,還說是小病!”
楊閣老好像想要講話爭辯,想了想卻又忍住:“既然來了,那便坐下來陪我聊聊吧。”
楊夫人親身端了一杯茶送到閣老的手上,他的手卻在連續顫抖,好容易才用左手按著右手將水送進口中。哆哆嗦嗦喝完茶,他似是喘了一口大氣,緩和了一下才向周採元道:“今日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採元望著連喝水都費事兒的楊閣老,面上卻浮起一絲溫柔的笑意:“莫非必然要有事能力探望閣老嗎?”
楊閣老看著周採元盡是狐疑。這些日子以來,楊閣老看得也很清楚,青婕這個孩子湊近自己乃是別有所圖。她一而再再而三,是要藉助自己的功力站穩腳根罷了。但世上有一種人,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會以為她可憎。她不坑你、不騙你,做什麼都會白白的報告你,並且將長處得失剖析的清清楚楚,毫不會存心欺瞞。便是因為如此楊閣老才會很稀飯她,把她當做自己的門生一樣對待。
他呵呵笑了兩聲:“如此說來今日是專門來探望我的?”
周採元目光變得更溫柔:“母親聽說閣老病了,特意讓我送一隻好參來。”
“替我湯湯皇后的一片好意。”楊閣老說完這一句,又重重地咳嗽了起來,他的部下認識地撫在心口,顯然是有些喘不上氣來。
楊夫人趕快道:“你慢點說!”
楊閣老喘息了一陣,才緩和下來:“你瞧,年紀大了便是如此,是受了點風寒便爬不起來床了,這兩天略微好一些,瞭解我便上朝了。”
周採元和楊夫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底的緊張與不安。她深吸一口,淺笑著道:“閣老,您年紀也大了,該是到了安享暮年的時候,逐日裡上朝處理國事,容易大動肝火,對你的病情很是不利,依青婕看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突然被楊閣老打斷了:“你也是來勸退的?”
周採元眼神清楚亮的,直抒己見:“是,青婕是來勸退的。”
楊閣老好像有點不敢置信:“你如何跟這老婆子一條心,如果我離開了京城,有誰要護著你!”
周採元緩緩伸脫手來,握住了楊閣老的手,神態格外認真:“閣老,你我名為師徒,我卻將你當做親生父親一樣對待。青婕生不逢辰,無依無靠,如果非閣老攙扶,不會有今日。得人恩果千年記,青婕始終不會忘掉閣老對我的通知與愛護,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可以那樣偏私。”
楊閣老怒瞪著楊夫人道:“你和她又說了什麼?”
楊夫人滿臉委屈:“我能說什麼?是青婕聽說你病了,便執意要來勸你,她是一片好意啊!”
楊閣鬚生起氣來,吹鬍子怒視道:“誰說我年紀大了,我一頓還能吃三碗飯,功力也大得很——”話音未落,他竟突然咳嗆了起來。楊夫人趕緊上去拍著他的背,疼愛地訴苦道:“都這把年紀了,火氣還那麼大!國度也不是你一個人撐起來的,沒了誰都得或是過,你如此什麼一長二短,我又該如何辦,為什麼便不肯替你這位老妻好好想一想?”
楊閣老呆住,看著楊夫人一時無言。
周採元看準機遇,挽勸道:“醫生七十而致事,您經到了年紀,如果執意抓住官位不放,只怕他人又要以此為捏詞批評了。”
大周的官員七十而致事,楊閣老經由了年紀,但他是三朝元老,一日不自動提出奏疏,皇帝不太好作用講話趕人。官員致事仕途生涯的勢必歸宿,也是探求之事。身在權益場中,想要抽身談何容易。楊閣老身份、地位樣樣皆有,有無數人的敬重和敬慕,現在要他摒棄這一切、卸甲歸田,只怕他內心終於有些放不下,實屬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