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品格上乘的簪子,您瞧瞧吧。”
“肉包子,剛出鍋的,熱火朝天,一文錢兩個!”
“胭脂水粉,哎,全京城最女人的胭脂水粉,快來買呀。”
周採元悄然地望著繁華的京城,目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鬨笑。從近期看,現在涼州有兵禍,京城卻是一派歌舞承平,自安享平靜,對行將發生的戰爭毫無所覺。從久遠看,太子和三皇子鬥爭越演越烈,朝中文武百官爭相站隊,其他皇子們坐觀成敗、伺機而動,眼看著風雨欲來……呵,不知演化下去會是何種地勢。
一個秀外慧中的小廝,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楚漢蹭地一聲亮出長劍:“何人膽敢對郡主無禮!”
小廝趕緊躬身施禮,臉上堆著靈活的笑容,道:“明月郡主,我家主子有請。”
周採元輕輕挑起了眉頭,神采奇異地道:“哦,你家主子又是何人?”
“我家主子說了,請您樓上一聚。”說著,那小廝指了指附近的杏花樓。
周採元便順著他的手指向二樓看去,窗邊的雅室,竹簾微卷,露出一個年輕少爺尖而美麗的下巴,陽光落在他晶瑩如玉的脖頸上,連續延伸入衣領,那一身耀目的紫衣帶著懾人的光彩,剎時讓民氣頭一震。
見到此人描述,周採元立馬清楚對方身份,面上只是輕輕一笑,“你在前面帶路。”
“是,郡主。”
小廝領著周採元一路上了酒樓,走廊上候著數名錦衣婢女,個個垂頭屏息,身子窈窕。
推開門,蕭冠雪坐在窗下,斜著一雙風流的眼珠向她望來:“多日不見,明月郡主別來無恙?”
周採元徑直走過去,含笑道:“侯爺如此雅興,在此小坐獨酌麼?”
蕭冠雪一笑置之,定定望著她道:“不,我在這裡恭候很久。”
周採元微微挑起眉頭,道:“侯爺知我今日一定會路過此處?”
蕭冠雪笑容愈加深沉:“裴剛臨陣投敵,我想你的心境一定最好,說不定會出門散心,因此特意在這裡碰試試看,叫我碰上了,可見我們是有緣。”
是啊,真有緣,重新到尾陰魂不散、虎視眈眈。周採元徑直在他當面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棋盤,口中輕聲道:“侯爺,是在等我對奕嗎?”
“,”蕭冠雪作出了一個“請”的架勢,他的手指苗條精緻,指甲修剪得極為圓潤,在陽光下險些帶著一種通明的光暈。
京城高低都曉得,周採元是出了名的會下棋,皇后娘娘最痛愛她的地方,便是因為她精於棋道。楊閣老經是齊集大儒與她對奕,皆是甘拜下風,可見她的棋術的確高妙。蕭冠雪今日坐在這裡等她下棋,不會是閒著無聊而……
蕭冠雪執起一顆黑子,輕輕落在棋面上。周採元棋風沉穩,穩紮穩打,而蕭冠雪卻是行棋瀟灑,隨手丟擲。
周採元落下一顆白子:“侯爺,今日找我不但為了下棋吧。”
蕭冠雪眼底笑意更深,俊美到了妖異的嘴臉在陽光下瀲灩閃灼:“也無身子重要的事,是對那把金刀很感樂趣。”
周採元手中棋子微微頓住,只是凝目瞧他,目中似有流燦的光輝輕輕一閃,旋便,手中的白棋落下一顆。
“青婕不清楚侯爺的意圖。”
“周採元,那柄金刀是你授意三皇子去取,你料定裴宣受三皇子之恩,為圖報效並安他之心,定會留下一道信物,又提前收買了裴宣身邊親信保護,有物證和人證,不怕裴剛不反。”
周採元輕輕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一派無辜的神采:“照著侯爺所說,那這全部該當是三殿下所為,與我又有何關?我是戔戔一介荏弱女人,怎有如此手法駕馭皇子,侯爺不覺太好笑了麼?”
蕭冠雪應了一手,黑子成困繞之勢,口中笑道:“你瞞得過別人,卻瞞我,這不是獨孤克一貫的樣式。”
“哦,三皇子是什麼樣式?”
“獨孤克其人,擅長說合民氣,撫慰群臣,在他身邊齊集了一幫謀士,但這些人汲汲營營、庸碌之輩,皆成不了大器,再加上太子素無劣跡,未失聖眷,獨孤克既不夠狠,又不夠膽,想要奪位難如登天。依我瞧,勝算不足三成。”
周採元聞聽此言,突然抬開始望著蕭冠雪。她心中也是如此覺得,可見蕭冠雪之狡猾。
“裴宣和太子如果是勾結在一起,對獨孤克將是一個龐大的 攻擊,你便是行使對方的這種心理說動了他。裡頭看來,此事於獨孤克很有好處,但事實上,這是你為報私仇,誅殺裴宣而。”
蕭冠雪一陣見血,直抒己見,看破了周採元的用心。
周採元輕輕笑了:“侯爺逐日尋花問柳,沒想到有這心理來鑽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