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採元輕輕嘆了口:“瞧三殿下你說的,我是一介弱質女流,又能有什麼主張。”
獨孤克鬨笑一聲:“郡主,你可別忘掉太子愛妃孫佳麗,太子人我其實太瞭解了,裡頭上寬饒大方,內心頭其實兇險得很,只怕他早經在私底下合計你很久,不曉得什麼時候便會著手為他那愛妾復仇了。與其如此,你我不如聯起手來,也好於束手待斃。”
周採元便是來拉副手的,但這些話如果從自己嘴巴里說出,自然會落於短處,因此她才不動如山地坐著,等獨孤克熬不住率先講話。
獨孤克目擊他們二人似乎有所震動,面上帶了被壓制住的感情:“現在太子經勾結了紫衣侯和裴宣,奪取了兩大極有力的外援,下一步他成功撲滅了我,很快便輪到你們兩位。”
周採元的臉上露出特別為難的神態,看著獨孤連城道:“醇親帝,你瞧這可怎麼辦呢?”
獨孤連城角微微地傾斜,慢慢勾起一絲含笑的弧度:“宏圖霸業的開始,往往始於窮途末路,殿下現在被逼入絕境,抓住有利機遇,未必不是枯木逢春的奇境。”
獨孤克滿面狐疑地盯著他:“太子、蕭冠雪、裴宣的權勢太強了。”
獨孤連城不由得地微微輕笑:“太子身為一國儲君,卻宇量侷促,度量微薄,無容人之量。裴宣身為將領,卻生成弒殺,暴虐冷血,結下無數冤仇與血債。至於蕭冠雪,此民氣思狡猾,詭計多端,是三人中最難對付的,但他是個極聰明的人,不會為了太子殿下去歷盡艱險,更重要的是他與裴宣素來相互顧忌敵視。三人之中裂縫重重,殿下何懼有之?”
周採元坐在那邊,看著獨孤連城含笑著與獨孤克說話,漆黑的眼珠被窗外的陽光鑲上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輝,激發了一室的風華。
突然間,心臟開始有些失措地跳動。
她似乎感覺到他的語音混著那股如此如果無的藥草氣味,輕輕縈繞著她的身軀。
他似乎如此所覺,向她這邊望了一眼。這眼神溫柔如水,一抹不同的色澤流斯須底,讓她險些以為自己會沒頂其中。下意識地,她垂下了頭,不敢去瞧他的相貌。
“那我該怎麼辦?”獨孤克不由得問。
“但凡你要對付別人,開始要弄清楚他想要什麼。”獨孤連城回籠眼神,淡淡回覆。
獨孤克看著獨孤連城,臨時有些愣住,不曉得他什麼意圖。
獨孤連城神態特別溫和,眼底的鋒芒卻一絲絲地傾注而出:“殿下,裴宣最想要什麼呢?”
獨孤克臨時想法中紛複雜雜,不知該做何回覆。
周採元這才不由得抬開始,晶瑩的眼波一閃,抿笑道:“出京。”
半月後的一個黃昏,一群勁裝隨扈蜂擁著一個青袍中年男子察覺在大街上。中年男子左看右看,似乎對周圍庶民的生活很感樂趣。獨孤克伴著皇帝,悄聲道:“父皇。”
“噓”,皇帝連忙阻止他道:“既然朕是微服出訪,萬萬不要再把那些稱號帶出來,你便叫我一聲父親吧。”
“是,父親,前面有一座茶館,回宮前是否稍事歇息。”
一天前,有人在城郊樹林察覺一隻白鹿,大周自古來以白鹿為吉祥,皇帝聽聞上奏,龍心大悅,特意換了衣裳親身出城探求,惋惜找了一天,連一根白鹿的毛都沒有找到,皇帝事與願違。但轉念一想,可以親眼目睹城中庶民的生活,也不失為一件樂事。剛到茶館坐下,卻瞧見馬路當面排起了長龍,皇帝不由問:“去瞧瞧那是在賣什麼?”
“是。”保護立馬上去查探,不多時便回來道,“是一個道人正在卜卦算命。”
皇帝看著滂沱的人群,慢慢起了好奇之心,因而茶也不喝了,徑直站起直奔那算命攤子。現在一位老太婆剛剛批過命,眉飛色舞地出來,口中連聲道:“是活仙人,準,其實是太準了!”
功德者攔住了她,要看她的命格,她立馬把羽士批出的便條摘出來給對方瞧,上頭寫著兩行字:家有萬金不算富,五個兒子是絕戶。
獨孤克講話道:“老漢人,這卦媒介不搭後語,反應是亂說八道嘛!您家如此萬金,為什麼還不算富?”
“您有所不知,我這輩子連頭帶尾一共十個閨女,可不便是萬金麼?家裡本便貧苦,女兒出嫁還需求大筆陪嫁,有萬貫家財也要送空了,算不得繁華!”
“可你都有五個孩子,怎麼還是絕戶?”
老太婆笑笑說:“一個女兒頂半個兒子,我有十個閨女,不便等於五個兒子嗎?可我實際上一個兒子也沒生出來,這不叫絕戶叫什麼?東西兩家來求娶我的小女兒,我拿不定主張,便來求見伍道長,剛剛坐下,道長便批了這命,還替我擇定了良婿,莫非不是神人嗎?”
皇帝聞言,淡淡一笑道:“此等微末伎倆,且看朕去戳穿他!”
獨孤克望著皇帝的背影,立馬交託道:“還不上去撥開人潮,保護好主子!”
皇帝走到了道人眼前,道人朝著他微微一笑道:“不知先生怎麼稱號?”
“足下是個算命的人,即使算便是了,何須管我是誰,我說個日子,先生周密算算這是什麼命,鴻禧十年,六月十二,辰時。”
伍淳風推算一會兒,半眯起眼睛:“這個八字火土皆旺,命格神奇,討教是男命還是女命?”
“如果是女命,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