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婢女媽媽連忙跪倒在地,丹鳳郡主是獲得皇家敕周的郡主,她因為想不開死在了井裡,事兒一旦傳出去,不知會惹起多大的龐雜,誰又敢亂說八道。因此每個人皆是垂了頭,一聲不響。
姜帝烏青著臉,拂袖而去。
姜皇后則交託道:“趕緊替她修理一下,下午暗暗送去別院,暫時什麼也別說出去,待下月辦完了婚事,再行發喪。”
獨孤慧卻是紅了眼圈,尊重地上前道:“母親,可不能讓我留下來,再陪一下子大姐。”
姜皇后剛要講話,周採元卻淡淡一笑:“雲珠郡主不適宜留在此地,還是早些回來吧。”
這話說得極為淡漠薄情,獨孤慧眼淚便落了下來,看著周採元道:“我不知何處獲咎了青婕你,以至於你到處與我作難,我與大姐從小一塊長大,雖提不上姐妹情深,倒也是骨血嫡親,莫非我會巴不得她死嗎?我只是想要陪陪她,送她最後一程而,你又何須把我的心想法得那樣壞。”
周採元笑道:“你真是誤解我了,下月便是婚期,到底要考究隱諱,染了晦氣其實不妥,母親,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姜皇后聞言,深以為然:“你還是趕緊回來,好好備嫁,其他的一概不要你問了。”
姜皇后都發了話,獨孤慧便使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道:“是,母親。”
深夜,獨孤慧坐在邊蛇形紋地花瓣鏡眼前,輕輕摘下耳畔的墜子,向著鏡中的自己微含笑了一下。
這笑容無比感人,膽小不堪之間,卻有一種叫人不得不垂憐、不得不服氣的魅力。
平時獨孤慧在照鏡子的時候,無人敢容易打攪,只是今日情況特別,婢女不得不輕聲稟報道:“小姐,明月郡主求見。”
周採元?
獨孤慧復又看了銅鏡中的自己一眼,只覺面色有些許蒼白,不覺微微一笑,悄然交託人性:“請她進入吧。”
獨孤慧並未站起,乃至沒有轉過身子來。再過幾日,她便會成為三皇子妃,天家兒媳,並非周採元可比,無需再對任何人卑恭屈節,當心翼翼。
周採元輕輕走到她的背後,諦視著銅鏡裡的獨孤慧:“看來雲珠郡主的心境,現在一定好極了。”
“周採元,從你入府以來,便對我特別淡漠疏離,可我內省言行,從無獲咎之處。今日,你是來告知我原因的麼?”
周採元只是在桌邊坐下,神采清靜地道:“這世上有許多俏麗的女人,有人生成習慣以荏弱示人。”
“哦,你是在說瑤雪郡主嗎?”
“不,瑤雪是生成的溫柔善良,她經歷過難受,承擔過不幸,卻自甘忍受運氣的不公,人間的冷血。你卻差別——”
獨孤慧轉過身來,悄然諦視著對方。紅燭之下,周採元俏麗的嘴臉染了三分鬼怪,卻也愈加妖異俏麗。
獨孤慧眼波輕輕一轉,含笑著道:“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周採元眼光落在她的面上,淡淡地道:“你在說獨孤笑的死。”
“大姐?她不是因為婚事受挫才會尋短見的麼?”
“尋短見?”周採元似乎聽到了極為好笑的事兒,“這是一種可能,而另一種可能,我不說雲珠郡主也很清楚。帝爺最討厭擋路的人,他鐵了心跟三皇子攀親,誰如果是攔在前頭,自然要付出血的代價。”
“您好大的膽子,敢歪曲父親,大姐是他最心疼的女兒,他怎麼會下此狠手——”獨孤慧冷冷地道。
周採元溫柔地笑了笑:“有的時候我只說半截話,雲珠郡主便什麼都清楚了,可見你才是這帝府最聰明的人。”
獨孤慧只覺喉嚨裡發癢,輕輕咳嗽了一聲,才柔聲道:“父親雖說嚴峻,卻是一個慈父,他斷不會如此做的,一定是你誤解了。”
“帝爺是個動手的人,陰謀家,只是輕輕動了動嘴皮子,便能殺人於無形。”周採元直抒己見,眼光牢牢盯著獨孤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