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慧從門外快步走了進入,嬌美清秀的嘴臉難掩淚痕,一瞧見姜皇后立馬飛撲過來,投入了她的懷中。周採元見狀一聲淡笑,將棋子徑直丟在了棋盤之上,那棋子發出輕輕一聲脆響。
獨孤慧突然抬起眼珠,身子不住地顫抖,看起來那麼我見猶憐:“母親,我的嫁衣……嫁衣被大姐給絞了。”
姜皇后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獨孤慧溫柔的眼睛裡,早有晶瑩的淚珠連續地湧出:“婚期在便,父親便請錦繡坊的繡娘趕製了一件嫁衣,昨日剛剛送來,我正待試穿,誰知祖母突然有事召見,我便把嫁衣放在邊,誰知大姐趁我不在,闖進我的屋中,把我的嫁衣都給絞爛了。現在那嫁衣經造成碎片,再也穿不得,便刻便是出嫁的日子,我要怎麼辦才好呢?”
她便如此伏在皇后懷中,身子顫抖個連續,珠淚不斷地落下,險些化為一尊悲痛欲絕的石像。
周採元眼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眼神慢慢變得奇異。
姜皇后見她如此悲傷,不由得慍色道:“獨孤笑也其實是太大膽了,絞人嫁衣,暴徒姻緣,虧她做得出來!”
獨孤笑幾次三番讒諂周採元的事,姜皇后還記在內心,原以為這婚嫁既然經定了,獨孤笑也應該放下怨尤,老老實其實姜帝府裡頭待著,萬料不到她現在調轉了槍頭去對付獨孤慧,不吝剪碎別人的嫁衣,何等執拗,何等陰毒!
姜皇后連忙替獨孤慧擦去眼淚,柔聲撫慰道:“慧兒,切莫哭了,母親一定替你想辦法,現在距離婚禮有大半個月,我會齊集京城最女人的繡娘,日夜趕工為你趕出一件嫁衣來,毫不會延遲了婚期。”
獨孤慧聞言不由喜出望外,淚汪汪地道:“多謝母親。”
姜皇后將她扶了起來,嗔道:“這是說得何處話,你既然叫我一聲母親,我怎能看著你沒有嫁衣出嫁,哎,獨孤笑也太過度,居然可以做出此等惡事,帝爺對她可有什麼懲戒?”
獨孤慧悽然垂頭,道:“父親是希望重重懲罰,可念及老大還遠在邊疆,勞累功高,因此便寬恕了大姐這一回。”
聽她如此說,姜皇后表情微沉:“帝爺心經長得偏了,始終也不會有清楚道理的時候,算了,不去理會她便是,我會別找人盯著丹鳳,不再讓她毀壞你的功德。”
獨孤慧連忙擦去了眼淚,柔聲道:“母密切莫怪責大姐,此事她雖說有錯,然慧兒可以體恤她的苦心,母親試想一想,這樁婚事便是屬於大姐的,雖不是慧兒故意搶走,可在大姐看來事實便是如此,她無比怨尤青婕,現在這恨便一般轉嫁到了我的身上。她怨我,怪我,責我,打我都不要緊,環節是她可以放高興,不再嫉恨青婕,我也算為母親分憂了。”
獨孤慧到了這個份上,卻仍舊特別關懷周採元,姜皇后不禁最感動。
周採元卻是輕輕一笑,眼神淡漠如冰:“雲珠郡主可真是寬宏大量,想必丹鳳郡主如果曉得了你的苦心,亦會對你最感恩的。”
獨孤慧語聲特別溫柔:“我不要她的感恩,橫豎都是姐妹,也分不出你我,其實之前我經向父親稟報過,想要效仿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母親,這話本不該女兒提出,沒羞沒臊的。看到大姐悲痛不,女兒心中愧悔難安,這才厚著臉皮向父親提出這個建議,萬料大姐並不承情,反將女兒怒斥一頓,也可以側妃是太委屈她了,可女兒絕沒有存心羞恥之意……”
獨孤慧其實太過荏弱、太過溫和,叫人看了心頭髮軟、鼻頭髮酸,姜皇后心中難過,拍了拍她的手:“母親身然曉得你的苦心,等再過少少日子,我會費經心機在外頭替她謀一門婚事,斷不會委屈了她便是。現在帝府是多事之秋,我還想借著你的這樁婚事,好好的衝一沖喜,快把眼淚擦了,莫再悲傷。”
獨孤慧只是輕輕依入皇后的懷中,聲音愈加溫順:“女兒全部都聽母親的。”
便在現在,她無意中撞入周採元的眼睛。那雙清楚、淡漠的眼睛正認真地望著她,眼底反應帶著一分嘲諷。她卻輕輕勾起畔,將嘴臉倚入皇后懷中,置如果罔聞。
第二天一早,周採元正在梳洗,小蝶急匆匆地進了房門,稟報道:“小姐——。”
周採元輕輕理了理袖口,語氣特別清靜:“獨孤笑出事了。”
“是,小姐,昨兒個半夜丹鳳郡主投井了!”
周採元望著銅鏡中的人,眼光變得愈加幽深,講話道:“走吧,我們去瞧瞧。”
一路行來,花圃裡、走廊上、拱橋邊,早經圍攏了一圈的人,所有的婢女僕婦們都在交頭接耳,交頭接耳,相傳著關於獨孤笑的秘密。
周採元將壞話流言聽入耳中,腳步卻一會兒連續,直奔獨孤笑的院子。所有人都經在了,婢女哭哭啼啼地道:“昨兒個半夜小姐只說口渴,交託奴婢倒茶去,奴婢剛回來便瞧見小姐不見人影。四處蒐羅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小姐腳跡,不得才把全部院子的人都叫起來,又匆忙去稟報了帝爺、皇后,忙了好一氣,才在井裡頭察覺了……”她泣不可能聲,眼淚把衣裳都給打溼了。
周採元望向床上的獨孤笑,她剛剛被人撈了起來,渾身都是溼漉漉的,身下的被褥早被冰冷的井水打溼,一張秀美的嘴臉白煞煞的一片,雙眼卻還大睜著,臉上的肌肉經鬆懈下來,卻給人一種猙獰難受的錯覺。
姜帝惱怒地道:“連個人都看不住,真是一幫沒用的廢物!”
他越說越是生氣,額頭上青筋突突地跳。
姜皇后不能自嘆了一口,昨日還覺得丹鳳郡主無比可憎,現在看她慘死,心頭卻不能自湧起了同情:“這孩子真是太想不開了,傷人傷己,傷人傷己啊……”
姜帝冷冷哼了一聲:“是她自己沒有福分,又怪得了誰?”說完他陰著臉道:“今日這件事不許任何人傳出去,丹鳳郡主是去別院養病了,而非投井尋短見,如果讓我聽到裡頭有什麼壞話流言,當心你們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