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便是姜帝府,周採元踩著踏凳下了馬車,不知想起什麼卻又回頭望向獨孤連城:“你的武功如此之妙,比之裴宣如何?”
獨孤連城早知她惦念這個,不由發笑:“裴宣是猛將,擅長作戰,英勇無敵,我不能及也。”
周採元眨了一下眼睛,眼珠在陽光下看起來閃閃發亮:“?”
“。”獨孤連城畔微微勾起,神態特別認真。
周採元又盯著他,神采詭譎地站了好一下子,這才遲疑地道:“那他今日為什麼退去?”
“鬧市之上著手,內心怯,此其一。身份有別,貴賤有分,此其二。先戰楚漢,力氣不繼,此其三。因為有這三點,我方能取勝。”獨孤連城氣定神閒地回覆。
周採元怔了怔,周密審察了一下獨孤連城,見他悄然坐在馬車內,長相俊美,一副彬彬有禮的神志,再加上一派真摯之色,不管如何都不像是在說謊。周採元頓了頓,面上泛起一絲含笑:“如此啊——”說完她便回頭上了臺階,不知為什麼卻又回頭望了一眼。獨孤連城正默送著她的背影,並沒有立馬拜別。周採元深深看他一眼,嘴角不自發地微微翹起,轉身便進了門。
懷安湊上來道:“少爺,我們走吧。”
獨孤連城輕輕點頭,旋便卻又嘆息一聲道:“記得,一定要替我盯著裴宣,如果他有什麼隨心所欲,速速來報。”
“是,少爺。”
周採元進了門,卻立馬詰問身旁楚漢道:“你家少爺的武功,比之裴宣到底如何?”
“裴宣乃是當世不二出的悍將,驍勇異常,我遠遠不敵,今日觀少爺與他一戰,卻好像未盡全力,我……看不出深淺。”楚漢額頭盜汗滾滾,下意識地回覆。
那日獨孤連城對戰殺手,周採元便曉得他武功不俗,現在想來,當初他養父新喪,心神大亂,卻能亂中取勝,其實是叫人驚歎。再看今日他與裴宣之戰,居然在短短數招內將對方嚇退……周採元眨了眨眼睛,突然回頭盯著楚漢道:“你家少爺是怕我合計他吧,才故作儒雅之態。”
少爺是怕被你給賣了,楚漢內心如此想,嘴上卻不敢說,只能連連咳嗽道:“我適才受傷頗重,小姐恕罪,我得先下去療傷了。”
楚漢一副坐臥不寧的神志,周採元也不為難他,反而交託小蝶道:“去請一位醫生替楚老大治療內傷,從今日起你便好好養傷吧。”說罷,她便含笑著拜別了。
楚漢剛剛鬆了一口,卻察覺小蝶睜大了滴溜圓的眼珠子瞪著自己,心頭一跳:“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小蝶神態極為複雜地道:“你家少爺真是個複雜的人。”
楚漢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盜汗,道:“這話我只與你悄悄的說,切莫報告小姐。少爺脾氣特別,異於凡人,十多歲便遊遍山河大川,屢遇周湖奇人,故而練便一身極為出眾的工夫。但他為人謹嚴,行事周密,從不肯容易露出於人前,乃至連湯老爺都不知他武功深淺。而他出身繁華,往來遼闊,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比之帝侯少爺更解放萬分,多少人從千里之外慕名而來,只是為了見見俊美無濤的少爺。從前湯家那些人爭得你死我活,殊不知少爺身家何止湯府數倍,如果非湯老爺有撫育之恩,他早離開湯家漫遊宇宙去了。”
小蝶愣住:“聽你說得彷佛神人一般,既然少爺不貪榮華繁華,又是家資豪富,為什麼還要投入皇宮,恢復尊位?”
“我如此的粗人,怎會曉得少爺內心在想什麼。”楚漢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謎底。
“,醇親帝也是為了皇位麼?”小蝶胡亂猜測著。能讓一個絕世女人少爺不吝身染汙泥也要入朝,除了那把金光閃閃的龍椅,還能為了什麼?
楚漢聞言一怔,旋便使勁揉了揉她的腦殼,把她一頭秀髮都揉得稻草一般,小蝶不禁怒形於色,卻聽楚漢大笑道:“傻丫環,小姐都猜不出來的事兒,你這個木想法殼還想什麼!”
“我只是替小姐擔憂,他看起來好像不吃煙火食,生成那麼高貴又俊美,便跟個不染塵埃的神仙似的,害得我在他眼前連大氣都不敢出,只能恭尊重敬的,萬一我家小姐想不開看上他了,以後豈不是要天天鄰近如賓,同等守著一尊冷颼颼的菩薩過日子,那有何興會?”小蝶嘟嘟囔囔地道。
楚漢不由愣住,獨孤連城的確是個過度冷靜的人,歷來沒有方寸大亂的時候,大敵面前,便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的確……缺了點情面味:“決意始終都是小姐下的,你個丫環這麼擔憂,難道是怕到時候要你陪嫁?”楚漢不知如何回覆,乾脆徑直揶揄道。
小蝶勃然大怒,正待口水噴他一臉,楚漢卻搶先一步輕功飛掠而去,斯須不見蹤跡了。
周採元剛進院子,皇后便立馬迎了上來:“今日遊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