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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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人的眼珠子都瞪了起來,獨孤慧心下一時亂跳,趕快道:“青婕,這真跡!是我的東西,我們都是一家人,弄壞了我也不會叫你補償,總不可以硬說成是——”

“好端端的一幅真跡毀便毀了吧,好好賠禮便罷了,我們誰也不會揪著你的錯處不放,還敢說是假貨,這等人品著實是陰毒到了極致!”周素素驀然站站起來,白淨面容氣得發紅,顯然是極為厭惡面前這種推辭責任的小人。以她同事們小姐的身份說出這等話,可見是氣得狠了。

眾人都鬨笑著看戲,周採元輕輕撿起地上撕成兩半的畫,面上的笑容極為恬淡:“這幅畫的筆鋒骨瘦如柴,色調曠達,與朝宗巨匠晚期寄情山水的作品比起來,完全失之於恬淡天然。”

“周採元,可貴雲珠郡主如此深明大義,還不趕快賠禮。”周素素面色冷冷地道,她和獨孤慧交好,越發瞧不得周採元,因此態度和架式都算是不可一世。

周採元連瞧都不瞧她一眼,只是不痛不癢道:“請同事們周密看看這幅畫,題字上的這一首詩,上頭寫著贈友周寧遠五個字。”

“並不新鮮,因為這是一幅送給朋儕的畫。”安筱韶毫不遲疑地道,她是當世才女,不會判斷錯誤。

周採元輕輕搖了搖頭:“周寧遠的確是朝宗巨匠從前的同事,可在野宗巨匠三十歲的時候,兩人便因為政論差別發生了矛盾,今後朝宗巨匠避不晤面,周寧遠數次上門都被拒之門外。試問到了朝宗巨匠老年,如何反倒諒解了他呢?”

“人在年輕的時候心高氣傲、性格剛正,到了老年很有大約會變化心思,更別提他們二人有過去的情意在。”安筱韶神采無比認真。

周採元聽了這話,不覺莞爾:“如果只是政見差別便罷了,周寧遠還把朝宗巨匠贈與他的畫轉手高價賣給了曾經讒諂朝宗,以致他被放逐的大貪官嚴林。真正途義放兩旁,利字擺中心,試問朝宗如此的一代宗師,又怎會諒解如此背約忘義的同事?”

“既然他不會給周寧遠畫這幅畫,那這幅畫大約真是偽作。”孫歸晚吃了一驚,不由講話道。

眾人一時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獨孤慧更是一張面貌煞白,她萬萬沒有想到周採元居然有鑑定的本領。說著實的,她們過於小看了周採元,她開著骨董鋪,又怎能完全不懂畫的鑑定,更別提她博覽群書,尤其稀飯那些野史,這等周子的確是信手拈來。安筱韶聞聽此言,倒是突然響起自己在多年前一本紀行上似看過如此的記載,不由面色微微漲紅了,她適才因為找到朝宗真跡過於愉快,把這很緊張的一點給忘掉了,……

“你說的一切都是推測,這畫未必真是假貨。”

“安小姐說得不錯,這一切是我的推測,但真跡便在我的骨董鋪子裡珍藏著,因為有價無市全部無法發售,我又如何會認錯?只真跡上可沒有贈與某人如此的字句……”周採元平心靜氣,溫柔的話語卻如一把厲害的劍刃,刺得獨孤慧心頭越發惶急。

安筱韶臉上頓時有些訕訕的,如果這是一幅假貨,周採元完全便沒有需要將它撕毀,看來這真是一場誤解。思及適才的以眼還眼,她有些下不來臺,一張紅張張合合,似啞了。

周採元把對方的拮据看在眼中,卻是釋然一笑:“現在人人只曉得高價賣畫,卻都是葉公好龍,似安小姐這般珍愛古畫的人越發少了,”她說到這裡,如此似無地看了獨孤慧一眼,笑容變得更深,“安小姐為了一幅並不屬於自己的畫,竟能如此義憤填膺,全都是出自於公心,青婕很佩服。你如心稀飯這幅畫,我鋪子裡那幅朝宗巨匠的真跡,改明兒便給你送去。”

安筱韶心頭大喜,面上頓時變得越發紅了,有些遲疑道:“這多不太好作用,剛剛我還誤解了你。”

周採元臉上笑容越發和善:“不打不可瞭解,這也是人緣,小姐沒有放在心上。青婕是個販子,憑藉一點鑑定的本領便在這裡大放厥詞,如果非有真跡在手,只怕我會越說越心虛,可貴小姐不計較。至於那幅畫……這世上僅有真正懂它的人才配領有,我是探求一個可以與之般配的主人罷了。”

周談如此雲摩登能容,眾人亦是紛紛對她變動,又見對方脫手摩登、毫不慳吝,不可以自對她親熱起來,倒把獨孤慧給丟在了邊。獨孤慧看到這種情形,一張俏臉越發難看。以前她覺得到周採元對自己的預防,便盤算主意不讓周採元立穩腳根。誰知今日這一齣戲,反倒抬高了對方的名譽,她一時又恨又氣,卻聽見周採元笑道:“雲珠郡主,這裡風大,你或是早些回去,切莫著了涼。”

安筱韶聞言便也點頭,從善如流道:“是啊,雲珠你身子不太好,或是早些回去吧。”

獨孤慧緊咬貝齒,上隱約發白,牽強笑道:“不礙事的,我便在這裡坐一坐。”

安筱韶珠玉在前,周採元便半點也不矯飾自己的才學,反倒篩選一些紀行中的趣事來說,幾個小姐都對她很獵奇,嘰嘰喳喳地問個連續,她也很有耐性,一時反而博得眾人很多好感。

安筱韶悄悄的點頭,這些年輕小姐們唸書是為了應景,卻從無一人真正對書籍感樂趣的,從前自己說起什麼都曲直高和寡,偏巧這周採母音容笑貌都是不俗,見識也很廣泛,尤其自己提起什麼她都能說上一兩句,絕無半點壅閉之感,言論滑稽,言辭親切,半點不引人討厭。論文才,自己高她一等;論為人,反倒是自己稍遜一籌,難怪皇后幾次三番要為自己推薦,是個雋拔的人物。

獨孤慧尷尬地陪坐在邊,早被眾人遺忘了。

便在現在,遠處突然爭辯了起來。一個女僕快步進了涼亭,見到眾人都在坐,便微微一福,只向著周採元道:“郡主,皇后請你趕緊過去,安皇后到了。”

周採元站站起來,向著眾人笑道:“著實歉,母親在喚我了,諸位稍坐一會兒,我去去便回。”

眾人正聽得興起,趕快道:“快去快回!”

獨孤慧瞧見周採元腳步疾速地下了臺階,目光突然變得幽深,不,不對,安皇后以前經說過身子不適,今日並不親身登門,為什麼突然又來了?適才這女僕莫非是找捏詞把周採元騙走,對,內宅必然發生事兒了!她目光一沉,便站起向著眾人道:“這風一吹我有些頭痛,先去歇一下子,諸位切莫怪罪——”說著她便對著周素素道,“這裡……還煩請你替我照望一二。”

周素素曉得她體弱多病,又有哮喘之症,恐怕有個好歹,趕快道:“去歇息吧,可別在這裡坐著,明兒如果病了便是我們的罪過,你安心便是,這裡都不是第一次來帝府的來賓,我們馬上便去飯廳了。”

獨孤慧萬萬次賠禮地下了臺階,卻是徑直衝著周採元拜別的方位追過去。

帝府的主子們一個個都經站在花園裡,卻是面色鐵青、神采凝重。太子、三皇子、五皇子也是站在左近,面上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態。姜帝一瞧見周採元帶著女僕來到,表情極端陰沉:“周採元,瞧瞧你這護衛乾的功德!”

周採元微微蹙眉,一眼瞧過去,墨玉跌坐在地,痛哭失聲,楚漢卻是衣衫不整,面色潮紅,緊緊閉著眼睛好像在抵抗體內的某種痛苦,看這情形便可以大約猜到適才發生了什麼事,周採元目光一沉,一時溫潤的眼神變得無比淡漠。

姜帝看了一眼身後的太子等人,難掩面上的難堪:“太子殿下,我著實是過意不去,會讓您瞥見如此齷齪不堪的事……”他說到這裡,好像難以講話。

太子目光變得冷凝,語氣也很是嚴肅:“這位姑娘莫非便是帝爺說的馬上要獻給父皇的戲子嗎?”

姜帝一張臉忽青忽白,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起來,幾乎不知該如何回覆太子的問話。皇帝很稀飯聽戲,宮裡頭更養了很多年輕美貌的女戲子,每逢貳心頭抑鬱的時候,便會把這些戲子叫去偏殿給他唱曲兒,唱著唱著,貳心氣便順了。時間長了,同事們都曉得他這個醉心,便悄悄的尋摸了德藝雙馨的戲子送進宮去伴駕,美其名曰給皇帝解憂,姜帝也正打著這個主意。

如果墨玉可以獲取皇帝的痛愛,他的恩寵也會更上一層樓。因此,這件事兒他經迫不急待地向皇帝稟報過,三天後便會送墨玉進宮。面前這個護衛竟在很環節的節骨眼上犯了傻,在花園裡和這墨玉勾勾通搭,的確便是作死!如果只是被自己發現便罷了,很多是找捏詞說這墨玉得了急病死了,掩蔽過去問題也不大,翩翩今日太子和兩位皇子都在,幾乎是便地抓住。一旦此事在皇帝跟前抖露出來,連姜帝也得吃不了兜著走:“這,這……殿下,這裡風大,或是去書房再說吧。”

太子揮了揮手,神采冷峻地道:“如果這女人認真是要送給父皇的,那我便不可以坐視不理,請姜帝當著我的面過堂個清清楚楚,我斷不會允許任何人拿不明麗的女人獻進宮去欺騙陛下!”根據事理來說,姜帝要送給皇帝的禮品半途出了差子,跟太子並沒有多大關係,可眼看這護衛是周採元身邊的人,太子心頭一動,便陰差陽錯地道。

姜帝的表情難看了,獨孤勝難掩嘴角鬨笑,面色冷酷道:“楚漢,你可曉得自己犯下什麼過錯,竟敢羞恥馬上要進宮的墨玉姑娘,你所以為頭不敷砍了嗎,誰給你的這個膽量?”

周採元目光望向一臉自滿的獨孤勝,面上卻是若無其事。

三皇子獨孤克瞧見這一幕,目光微微沉了:“姜帝,這件事小大由之,您或是細細過堂了再做決意也不遲,如果這個護衛認真碰了父皇的東西,該當何罪,帝爺你內心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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