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籌謀

婦人四十年紀,眼角眉梢卻盡是滄桑的紋路,伸出的手指也是坑坑窪窪,哭哭啼啼地道:“啟稟帝爺,這孩子生來是個閨女,家中又太窮,著實贍養不了。我沒方法,便將她丟在郊野……誰知她福大命大,居然三天三夜都不曾斷氣,我於心不忍,便把她從新了迴歸。只惋惜終於養不起,只好把她送給自己的表姐,她從前遠嫁到雲州,日子倒還過得去……此次翩翩回京城便是為了探求我們,可一來二去錯過量次,好容易前兩日她老大才收到訊息,找到了這裡,可翩翩到底不是解放身,不可以光明正大的晤面,我又沒臉見她,便讓浩兒來看看——”她說到這裡,滿臉皆是尷尬神態,“我們的日子著實太疼痛了,便是上門來抽豐的,翩翩不太好報告帝爺有這門親,只好變賣了金飾來接濟,她內心苦啊!”

翩翩不由淚水流得更兇:“帝爺,翩翩連續不敢說,皆因為家中貧弱,不得變賣了帝爺送給翩翩的金飾,求帝爺責罰!”

看著對面好一副母女情深的神志,順夫人驀然跌坐在了椅子上,她遲鈍地轉過身子,機械地看著周採元,神態越變越冷,口中卻突然諷刺了一聲:“好啊,在這裡等著我!”

捉姦,丹藥,小慈的證言,連續串的事兒加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與順夫人相關!姜帝表情陰沉如冰:“順夫人,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好妒,居然會想出如此陰毒的方法來誣害他人!”

看到姜帝陰沉的表情,順夫人顧不得怨怪周採元,只變得面色煞白,喉嚨裡好像有沉沉棉絮堵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從前僅有她讒諂他人,何曾被他人讒諂過,現在她總算曉得山窮水盡的滋味。而此時獨孤笑身上一個寒顫,趕快跪倒在地:“父親,我娘是一時懵懂,才會委屈了翩翩姑娘!看在我的份上,請您饒了她吧!”

安華郡帝也跟她並排跪在一起,面色焦灼:“父親,妹妹說的是,現在她出嫁在便,如果是傳出什麼訊息,三皇子那邊我們著實是瞞去呀!”

一雙可愛的後代都跪下求情,姜帝暴怒的火氣逐步停下,心頭一軟正欲說話,卻突然瞥見翩翩盡是淚痕,一臉嬌弱無助的神志,的確楚楚感人到了極致,姜帝想要寬恕的心一下子便冷了下去……

周採元把茶盞輕輕擱在桌子上,畔的笑意逐漸加深,想要矇混過關,的確白日做夢!

看著面前亂成一鍋粥的陣勢,姜皇后微微一笑,擱下茶盞,語氣平易道:“帝爺,我是這家的主母,此事如果您無法作出定奪,請交由我來處理。”

姜帝轉頭看向姜皇后,面上略過一絲驚異:“你來處理,?”

思及此,皇后輕輕一嘆:“從前我身子不太好,對家中疏於管教,才會出了這麼多的事。現在我身子經一切病癒,內宅之事帝爺未便插手,由我來辦吧。”

聽到她如此說,姜帝遲疑了一下,看一眼滿臉涕淚委屈的翩翩,不自發地點頭:“好,便由你來處分。”

姜皇后站站起,走過去將翩翩攙扶起來,主動替她拭淚:“翩翩姑娘,你這回受了委屈,全都怪我沒能約束好帝爺身邊的人,才讓她犯下此等大錯,你安心便是,我定會給你一個公正。”

翩翩便是一副淚盈盈的神志,現在更是眼睛裡能汪出水來:“多謝皇后。”

姜皇后望著順夫人,目光逐步浸了一絲涼意:“順夫人因為一時妒忌犯下大錯,本應該嚴加懲辦,念及郡主出嫁在便,便臨時作廢她的夫人位份,貶為侍婢……”

一句話,說得順夫人面色蒼白,滿身發顫。

姜帝終於鬆了一口,犯下如此的錯誤,能保住性命都是皇后善良,他本以為姜皇后會藉此時機把順夫人置諸死地,可現在看來到底或是他的這位正妻心腸善良。

安華郡帝還待多言,獨孤笑卻立馬向他搖了搖頭,表示他住口莫言。

姜皇后顯然以為給順夫人的打擊還不敷大,又從容不迫道:“帝爺,翩翩姑娘經入府一個月了,不如抬了夫人,切莫讓人家姑娘受這麼大的委屈,還要打碎牙齒往肚裡吞。”

姜帝聞言越發驚異,昔時順如意從侍婢升上夫人,是自己據理力爭,幾乎和皇后翻臉才牽強成了,現在皇后莫名送了個大人情給他,倒震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從前他堅持認為皇后好妒成性,今日看來皇后只是針對順如意一人而。而他一貫認為溫柔嫻淑的順如意,卻造成了一個誣害寵妾的毒婦,女人的心思真是叫人不可能捉摸。

姜皇后看透了姜帝的表情,只是平易近人道:“帝爺是誤解我了,從前我的確有些想不開,現在有翩翩姑娘在帝爺身邊奉養,我也放鬆了許多。翩翩慎重可人,待我也很尊重,如此的好姑娘今日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可不是得安慰她嘛!”

姜帝看了翩翩一眼,心頭悄悄的點頭,面上卻無比欣慰:“既然如此,那翩翩便抬了夫人吧。”

翩翩不由興高采烈,卻還強自壓制著,長長的睫毛沾了淚珠,一副感恩感恩的神志:“翩翩深受帝爺、皇后大恩,今生定感恩圖報,以報二位的膏澤。”

老夫人與鄭浩聽了,面上都露出無比感恩的神態,忙不迭地叩湯。

姜帝望著他們,半點沒有窮究典當金飾的事兒,只是淡淡一笑:“以後便常來常往,也是一家人,沒有避嫌。”

順如意瞧見這陣勢,手控告制不住地顫抖著,整張臉變得灰白一片,熱淚連續地滾落下來:“帝爺,您相信她?這麼多年來我可曾有一句半句欺瞞了您,那丹藥的確是有毒,她和這男子也的確有私!帝爺,這一切是有人給我設套,存心讓我鑽進去啊!”

姜帝狠狠看住她:“設套,誰無故會來害你?”

順如意瞧見姜帝一副正言厲色的神志,那眼神寒酷到了極致,一時整單方面都呆住了。她死死地瞪著對方,纖長的手指連續地顫抖,整單方面風雨飄搖。

他歷來沒有效如此冷酷的眼神望過她,任什麼時候候他都是相信她的,哪怕他明曉得她做錯了事,他對她也是垂憐的、左袒的,可現在一切都變了,他不再信任她,不再掩蓋她,哪怕她費盡心機證實自己的明麗,姜帝也絕對不會相信。

周採元微微彎起畔,神采如水。答案很容易,也很殘酷,姜帝不再痛愛順如意,這便是她完全完蛋的真正原因。太陽的威力無限,可以普照大地,世上萬事萬物都能承擔它的光芒。可姜帝的愛不是太陽,只是侷限有限的灶火,如此一單方面擋在眼前,便僅有她享受到溫暖,別的人便什麼也得不到了,這便是姜皇后一無所得的原因。可事兒都是具備雙面的,關於女人來說,誰都希望痛愛可以持續平生,但關於姜帝來說。他是站在河邊釣魚,釣到一條大魚的時候,滿心歡樂好好安放。可當他釣到更大更肥沃的魚,便要騰出魚簍來給對方用了。從前順如意獲取姜帝痛愛,便可以在帝府佔據有益地位,便連皇后也務必退讓三分。普天之下,比她長相更美、性格更柔、手法更高的人並非找不到,一旦遇上週採元如此的有心人,控制了姜帝的弱點,順如意便會成為被拋開的魚,再也不復恩寵。

獨孤笑面上露出悲慼之色,眼眸也閃現淚光,她悲傷地道:“父親,我娘到底奉養您多年,不念勞績也有苦勞,更況且我出嫁在便,如果我親孃身份微賤,只怕嫁入皇子府,也會叫人瞧不起呀!”

周採元不覺笑起來:“丹鳳郡主此言差矣,皇后出身崇高、地位愛崇,誰敢瞧你不起?除非你不認皇后這個嫡母,非要念著順如意一單方面。”

姜皇后目光微微發冷,順夫人作為妾室,她本可以隨意處分,無論是吵架或是遣逐,乃至把她殺了,按大周律令也只是處以流刑。這些年來仗著姜帝的痛愛,順夫人完全是橫行霸道,以致於她的後代敢當眾認她為親孃。親孃?順夫人是個妾,身份素質上便是個奴僕,什麼時候奴僕可以稱之為郡帝郡主的親孃了。看看這家子,早經亂得不曉得什麼叫禮貌了。

周採元一言半語便讓獨孤笑容上失了紅色,不錯,如果是要講禮貌、講體統,順如意什麼也不是,僅有皇后才是她唯一需求尊重的母親。周採元仿如果恐怕對方受到的打擊不敷大似的,從容不迫道:“丹鳳郡主的婚事雖然緊張,卻也沒有大到可以混淆了綱常的地步吧,如果三皇子得悉此事,反倒會認為帝府辦事不公,崎嶇失了事理。”

獨孤笑表情煞白,體態風雨飄搖,安華郡帝咬牙向蔣曉雲使了個眼色。蔣曉雲主動上前來,躬身行禮:“帝爺,皇后,妹妹雖然說話急了些,但話卻到底不錯。順夫人奉養帝爺多年,還請帝爺看在這勞績上……饒了她這一回吧。褫奪夫人位,對順夫人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打擊,我怕她熬不住啊——”

周採元只對著她嫣然一笑道:“郡皇后,皇后既然經定下了懲罰,你還口口聲聲求情,質疑皇后的決意?我雖然是個外人,卻也曉得什麼叫崎嶇尊卑,今日可真是開了眼界,世界有這等只認庶母不尊嫡母的事,敢情大周律令是紙糊的麼?”

周採元字字句句都如刀鋒一樣,她表情隱約變了,被對方口裡的不痛不癢刺激得有些憤怒。但她實時控制住了心頭的不悅,只是垂下頭去,再也不肯為順如意辯白。如果她再不住口,還不曉得垂頭弭耳的周採元要說出什麼來。她是太子妃的堂妹,被一個販子之女鬨笑沒有禮貌,的確是天大的恥辱。如果非因為自己的丈夫是順如意肚子裡爬出來的,她何苦受這種氣?

順夫人雙瞳中燃起滔天肝火,不由得緊咬貝齒道:“周採元,我與你有何仇怨,你要如此害我?這翩翩完全是你尋來,一切都是你籌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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