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昀瑾神采微微震動,他輕輕閉了一下眼睛,再次展開眼睛時,瞳仁經恢復昔日的清靜,每個字都說得很慢:“二弟說的對,我的確不是湯家的血脈,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更沒有權益秉承家中的一切,湯府的一切都是你們的,我無權干涉。”
周採元面色陡變,心頭一震,半響無言。
說完這句話,湯昀瑾便從這些人身邊走了出去,從始至終神采淡漠,乃至不曾多看他們一眼。
他單獨一人走出院子,逐漸消失在閃灼的光影中,周採元只以為那背影逐漸寂寥,終於化為煙塵。
天極師傅長長感嘆著,湯閩西說的不錯,這些年來湯昀瑾為了湯家鞠躬盡瘁,逐日每夜在裡頭沒命的奔波。湯家能有今日,絕對離不開他的起勁,可到了現在,是一句與湯家沒有血緣,竟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這湯家的人啊,全都是惡毒心腸,不,他們壓根便沒有心。
湯閩西一時無比無望,仰面倒在床上,重重錘了一下床板,手背青筋暴起:“滾,都滾出去!”
湯倚舟梗起脖子似要說什麼,帝姨娘卻扯了扯他的袍子,表示他沒有多嘴。今日的目的都達到,全部人都曉得湯昀瑾不是湯家的血脈,對方肯定不會再承受湯閩西的半點奉送。湯昀瑾骨子裡是個極自豪的人,他乃至不會再留在湯府!
不喜悅再多瞧那些齷齪的人一眼,周採元匆匆離開,當她走到涼亭的時候,卻見到一單方面悄然坐在那邊。
她在原地默默地站了很長一週時間,才緩緩走上去,問了一句:“為什麼要認?”
湯昀瑾用一種很清靜的聲音道:“因為我無法轉變事實。”
周採元目光凝注在對方俊美絕倫的面容,湯昀瑾如此先進,不是湯閩西的親生兒子……想問什麼,終於沒有講話。思考了半天,才輕聲道:“未來你有什麼希望?”
湯昀瑾站站起,正視著遠處翠綠滴綠的竹子,不覺含笑:“我會離開這裡。”
“伯父之因此把他的產業傳給你,與你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沒相關係,這一點你早便曉得——他是將一個巨大的負擔給了你!可那些人不清楚,還以為佔了多大的廉價,真是一**蠢蛋!”
接辦湯家是一個巨大的負擔,掌舵人務必保證這個貿易帝國的有序運轉,準確預感未來的一切風險與磨難。如果沒有湯昀瑾,湯家絕連起不了多久的繁華。湯家人自以為很伶俐,莫非竟看不出這一點?不,他們只是被面前的長處矇蔽了眼睛,只看到那黃燦燦的黃金,看不出這一切背後將要付出的艱辛起勁。
“母親經計劃搬去廟裡,而我也很快便會搬出去,……我想送父親很後一程。”
周採元心中暗自驚異,湯昀瑾早便料到會有今日,因此才會做好了一切的生理計劃,可他不會疼痛嗎?性格淡漠的人,也有心,也會受傷,也會流血。如果她沒有看錯,適才他連起的清靜裡頭,壓根便是在掩蔽滿心的創傷。
湯昀瑾轉過身子來,悄然看著她,目光像水一樣清楚:“你會因為我是一個私生子而嫌棄我這個同事嗎?”
周採元輕輕笑了:“你以為我會如此嗎?”
湯昀瑾只是微微勾起畔:“你是如此的人,便不配做我的同事。”
周採元毫不遲疑:“你應該光榮我不是如此的人,因此你多了一個理解你、體恤你的好同事。如果無處可去,我會收留你,一日三餐,管飽不餓。”
這個玩笑仿如果不經意間,穿透一片黑暗霧霾的內心,帶來了光明與溫暖。
湯昀瑾驚詫,旋便畔不自發地彎起,竟有一份如此似無的寵溺,眼神變得越發亮堂。
周採元被對方笑容中的豔色所驚,眼睛不覺迷離了起來,一時竟逼得轉開了目光。
湯昀瑾定定地看著她,低聲道:“你要記得自己所說的話,我是不會容你懺悔的。”
周採元不移至理地道:“這是天然!”
剛回到姜帝府,太子府的帖子便到了。周採元將燙金帖子翻開一看,不覺微微驚異:“太子妃的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