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開玩笑,我想替母親——”南聲聲望著火紅的炭盆,緩緩開口,“和離”。
屋內驟然安靜下來,就連跳動的火星子也靜了。
“姑娘,夫人都已經……”春水說不出口那個“死”字。
“若是母親還活著,定然不容自己的臉面被這樣踐踏。”
見南聲聲滿臉寫著堅決,春水緩緩低頭,心中說不出的驚駭。
他們姑娘,太大膽了。
女子和離本就不易,更何況還是女兒替亡母和離!
“姑娘你忘了,夫人和侯爺這門親事,當初是陛下賜的婚。”
南聲聲閉了閉眼,她怎會不知道這事。
從小時候起,她就知道母親說一不二,性格直爽。雖是一介女子,卻因著能上戰場立功,在朝中有幾分份量。
而父親世襲爵位,卻優柔寡斷,仕途平平。
若非母親以軍功請爵,父親連南家的伯爵之位都輪不上。
她一直認為,父親配不上母親。
南聲聲不明白,這樣差距大的兩人,當今陛下為何會給他們賜婚。
就算要為母親尋夫婿,也該尋個同樣好的男子才是。
只不過這些如今再想,已然沒了意義。
替亡母和離,難如登天。
再加上皇家賜婚,更是難上加難。
南聲聲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忽覺手背一陣劇痛。
她啊了一聲,只見一簇巴掌大的火星正落在手背上。
“姑娘!”春水一驚,立馬對著火星子吹了一大口氣。
待火星滅掉,南聲聲的手背儼然出現了個大大的創面。
皮被燒得通紅,沒過多久就顯出了一圈水泡。
“小心!”南聲聲注意到火盆裡還在不斷冒火星,濺上了她們的衣裙,南聲聲一把將春水拉到一旁。
這是……棉絮?!
“火盆的底灰裡摻了棉絮。”南聲聲捂著燒傷的手,汗珠一滴滴往下掉。
“奴婢這就去拿藥!”春水花容失色,往一旁的藥箱跑去。
以往在莊子上老是受傷,這次回來南聲聲習慣帶上些燒傷跌打的藥膏。
可大部分跟著馬車落入了懸崖,只有幾瓶系在身上的得以保留下來。
春水拿藥過來時,見南聲聲拔下自己頭上唯一那根素色簪子,伸到火上拷。
“姑娘你做什麼!”
話音未落,南聲聲便將燒紅的簪子刺入了手背上那顆大大的水泡,頓時流出了不少積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