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魔族的規矩,什麼娶他為後,他怎麼感覺何疏是認真的?而不單純是為了給他一個名分……
沉默著任由何疏幫他洗完,把他摟出水池,放上軟榻擦拭幹淨,又為他套上了幹淨的裡衣,將衣襟交疊在胸口繫好兩邊緞帶,直至抬起他的兩條腿,幫他套上褲腿,他才如夢初醒,自行起身將褲子提起。
他剛才在想事情,雖然說是他先喊的懷了何疏孩子這種話,但他懷疑何疏是趁勢而為。
何疏想跟他成親的心思,之前測試黑化值的時候,便已經昭然若揭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壓抑著,現在又為什麼不壓了。
重新坐下,等著何疏將衣物也穿好以後,過來伸手便要攬他,不過被他給阻止了,他現在什麼事都沒有,還讓何疏抱著招搖過市的話,好像不太合適。
之前都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辦法,被何疏抱他還能說服自己是無可奈何。
何疏看了他片刻,便蹲身幫他穿上了鞋,不等何疏攙他,已是主動站了起來,示意他能自己走,何疏也沒有多說什麼,帶著他一起出了浴間。
一路無言,到他跟著何疏重新走進寢殿的時候,一眼便發現原本髒亂的床榻竟然換了新,而且還是大紅色。
甚至連整個寢殿都已經佈置成了婚房的樣子,床榻邊則是擺放著各種託盤,放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熟食、婚服與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用的奇怪東西。
他還在發愣,他的一隻手就被何疏給牽了起來往裡走,一邊走一邊道:“師尊別擔心,徒兒會給師尊時間做好心理準備。”
將他牽到桌旁,按著他的雙肩坐下以後,轉身端起託盤中那還在冒著熱氣的熟食,便落座到他的旁邊,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向他道:“之前是趁著師尊空腹,剛好讓師尊懷上,現在既然已經懷上了,師尊先吃些東西暖暖胃。”
眼見著何疏習慣成自然般開始喂他,都到嘴邊了,只能先一口抿住遞到嘴邊的勺子,好在應該是放了一段時間的原因,也不是很燙。
下嚥以後吐出勺子,便伸手去拿何疏手裡的碗道:“為師可以自己吃。”
何疏看著他沒有多言,待他把碗拿穩就鬆了手,主動將勺子也遞給了他。
林玄知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拿著勺子便扒起了碗裡的熟食,扒到一半發現何疏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一時間有些尷尬,便將碗放下,試探著詢問道:“疏兒,你所說的魔族規矩是什麼意思?”
何疏仍然靜靜地看著他,只是抬起一隻胳膊搭在了旁邊的桌面上,並歪過腦袋用手撐住,隨著披散的青絲傾斜向一側,語氣懶洋洋道:“魔族從來都是以君王為尊,為了防止未來的王後越權而立下了無數的規矩,說白了,其實就是從成親開始,便一步一步打壓王後的氣焰,保證王後沒有任何能夠威脅到君王地位的可能。”
林玄知聽著何疏的解釋有些茫然,他通篇只聽出來一個意思,就是何疏娶他的話,他要被打壓。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擔心,何疏繼續道:“師尊放寬心,徒兒娶師尊的目的,便是為了讓師尊從今以後都高枕無憂,又如何會讓師尊被打壓半分。”
“可你不是說,這些規矩一定要走嗎?”他確定他絕對沒記錯,何疏說過,不走這些規矩得不到魔族的認同,他的名分便下不來。
何疏依舊面不改色,語氣淡淡道:“自是徒兒替師尊走,這些規矩傷身,師尊的身子骨又比較孱弱,徒兒如何忍心讓師尊走得。”
聽何疏說得這般輕描淡寫,林玄知也就真的將心給放了下來,端起碗繼續吃。
畢竟何疏都說要替他走了,以何疏的身體來說,他覺得應付那些原本要用在王後身上的規矩當是綽綽有餘,應該不至於對他們未來的王後下什麼毒手才是。
“師尊若是想通了,我們隨時可以成親。”何疏說著,掃了眼周遭的託盤道:“應該準備的均已準備妥當,現在只是等著師尊的一句話。”
林玄知低垂在碗上的臉微燙著,純白的眼睫隨著不停往嘴裡扒拉的勺子而動,何疏難道不知道他臉皮薄嗎?都到這一步了,他還有什麼可想通的?他就是想不通,何疏又不會順著他,頂多讓他繼續想,擺明瞭這個親就是一定要成的。
直至碗都掏空了,不得不停下扒拉的動作,生硬地抬起頭來與何疏對視著,遲疑道:“不需要選什麼黃道吉日嗎?”
然後他就看到,那張淩亂青絲間的精緻面龐上,纖長的眼睫撲朔如蝶翼,一雙赤金的瞳孔笑意顯著。
此時無聲勝有聲,他適才反應過來,剛剛的問話已是代表著他對這門親事不再有任何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