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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彌漫著腐肉與檀香混雜的濁氣。
糅小姐被鐵鏈吊在半空,鞭痕交錯的背上綻開暗紅血花。
陳老闆把玩著從她腰間搜出的金屬晶片,鏡片後的三角眼眯成細縫:“這是第三次了,阿糅。”
“gps定位器而已。”她啐出口中血沫,染紅的貝齒在幽□□光下泛著珍珠光澤,“您該不會以為,我會蠢到在夜總會裝炸彈?”
鋼針猝然刺入指甲縫,陳老闆欣賞著她痙攣的指尖:“十三年前你妹妹被送進精神病院時,也是這麼嘴硬。”
他撚動針尾,滿意地聽見骨裂的脆響,“說說看,溫法醫碰過哪面牆?”
劇痛在神經末梢炸開,糅小姐卻笑出聲來。
血紅的視線裡,通風口柵欄微微震動——二十公斤c4炸藥正靜靜躺在排風管深處,定時器閃爍著00:15:00。
嘀,嘀,嘀。
每一聲都是對這毒窟的質問和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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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被火光撕成碎片,遠處滾滾騰起的黑煙裹挾著火舌沖向天空。
溫辰馨站在三個街區外的天臺上,看著藍色穹頂在爆炸中坍塌。柳明亮忽然握緊她的手:“那是什麼?她按在藍洞內部的炸彈?她把自己炸死了?”
“計劃中的一部分罷了。”溫辰馨急遽咳嗽,從喉間咳出一絲血沫,粗暴地扯下脖頸上的絲巾。
柳明亮蹙眉,“你進去的時候帶絲巾了?”
灰燼紛揚的天空中,一隻血手從廢墟裡探出。
焦黑的手指間,半朵鐫刻著“s”字母的金色鳶尾正在朝陽下流轉冷光——那是她們大學時代設計的秘密圖騰,s代表著“倖存者”。
“是神經麻痺劑的配方圖。”溫辰馨展開浸血的絲巾,暗紅血跡在晨光中顯露出精密紋路。
她望向遠處升騰的蘑菇雲,冰涼的淚水砸在鳶尾花蕊上:“她用五年時間,把藍洞變成了人體地圖。她是想告訴我們,藍洞內部的所有資訊。”
警笛聲從四面八方湧來。
祝思暖忽然指著手機驚呼:“南非實驗室的資料庫解密了!十三年前失蹤的1024人名單裡有……”
風捲起燒焦的賬本殘頁,一頁印著“王繆”名字的醫療記錄飄落在溫辰馨腳邊。
在親屬關系欄裡,“王糅”兩個字正在晨曦中滲出殷紅,宛如那個永遠停留在十九歲的夏夜。
廢墟後的一條逼仄窄巷內,身著紅裙的女人撩了撩頭發,不耐地“嘖”了一聲,身後用薄杯子蓋著雙腿的女人緩緩睜開眼,雙唇無力翕張兩下,“她死了嗎?”
女人轉身瞥了她一眼,半跪在她面前為她掩好雙腿,笑道,“只要你還活著,她就不可能死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