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靠在男人懷裡,嗅著他身上被消毒水沖淡的清冽氣息,心裡軟的不行。
她又何嘗不想。
過去幾天,多少次拿起手機想聽聽他的聲音,但號碼還沒撥出去,又詭異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賀琛說,她要是再心軟,少衍必定會萬劫不復。
因為,他可以對全世界無情,唯獨對黎俏千依百順。
一旦她表現出任何不捨,少衍必定會親自終止治療計劃,回到黎俏的身邊。
到那時,一切將會徹底脫離掌控。
黎俏深知賀琛不是危言聳聽,是以她此刻再心疼,也只能埋頭在男人懷裡,一言不發。
商鬱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應,兩人安靜地相擁了片刻,隨即走到一旁的沙發入座。
光線很亮,黎俏能輕易看到男人眉眼間的憔悴,變化很大,透著幾分病態的俊美。
她張開五指,穿過商鬱的指縫緩緩扣緊,另一手撫上他的輪廓,“瘦了……”
男人一動不動,目光格外溫柔,“以後會好。”
黎俏抿唇靠在他的肩頭,閉上眼心情略有沉重。
如果偏執症狀和狂躁症有那麼容易治癒,就不會成為醫學聯盟重點研究的課題了。
精神類的疾病,治療起來是個極為滿場的過程,且容易反覆發作。
黎俏心頭劃過一陣的無力,蜷起手指,莫名想到了罪魁禍首明岱蘭。
……
晚上十一點半,黎俏上半身被商鬱抱在懷裡,屈膝躺在沙發上淺眠。
病房關了燈,只有窗外漏進來一地月銀。
驀地,沙發旁邊的手機響起了鬧鈴聲,黎俏隱有清醒的趨勢。
商鬱拿過手機,將鬧鐘關閉,瑩白色的光亮映在他的俊臉上,讓男人的目光久久停滯。
黎俏的屏保是一張照片,是他們牽手踏上楓林棧道的背影。
男人的深眸很亮,拇指輕輕摩挲著螢幕,下一秒就意外解鎖了手機。
黎俏沒有設定密碼和指紋,軟體也不多,看得出平時根本沒怎麼用過。
商鬱懷揣著某種奇異的心裡,開啟了放在最顯眼位置的鬧鐘程式。
頁面彈開,十多個定點鬧鐘赫然入目。
男人呼吸一沉,心臟宛如被人攥住,眼底不受控制地染上了戾氣。
他一直都不知道黎俏之前久睡不醒到底是怎麼了。
商鬱以為她是在刻意迴避她,亦或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她的反抗。
後來她醒了,看似一切如常。
可手機上這麼多的鬧鐘提醒,大多間隔兩個小時,足以說明黎俏甚至所有人都有事瞞著他。
她似乎……不敢睡覺。
商鬱捏緊手機,力道逐漸失控,他的俏俏怎麼了?
“唔……”倏然間,黎俏夢囈出聲,眉頭皺了皺,轉瞬就睜開了眼。
她睡得不沉,迷濛中感覺身上有一股重量在持續施壓,讓她很不舒服。
此時,商鬱垂眸,眉間陰翳的神色還未消散,好在病房關了燈,黑暗變成了最好的保護色。
黎俏動了動腿,側頭在他胸前蹭了蹭,“幾點了?”
“還早,再睡會。”商鬱拖著她的後頸,低頭吻她,“我陪你。”
黎俏腦門貼在他懷裡,迷迷糊糊的還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