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等了多久,車身全是雨水的痕跡。
黎俏滾了滾嗓子,牽起嘴角,走上前鑽進了副駕駛。
車內,煙味濃郁。
黎俏先是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後座沒有人,才側首和男人對視,“你怎麼來了?”
她事先並不知道商鬱會過來。
最近幫著宋老六處理莫覺的事,她經常早出晚歸,回去倒頭就睡,好像很久沒和他單獨相處了。
此時,商鬱開啟頂燈,看著黎俏眉眼間的倦意,薄唇抿起,聲線很沙啞,“累了?”
一切塵埃落定後,疲倦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四肢百骸。
黎俏放鬆了神經,靠著椅背舒展眉心,“有點。”
男人沒再說話,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瞬,隨即啟動車子駛出了停車場。
車裡很安靜,駕駛室車窗半開,雨後的夜風吹進來,帶著溼漉漉的潮氣驅散了濃烈的煙味。
沒一會,黎俏側著身子以肩膀抵著椅背,歪頭看著開車的商鬱。
這是第一次,他開車,她坐車。
男人目視前方,表情很專注,自始至終都是單手打著方向盤。
他不說話的樣子很高深,側臉輪廓清晰地映在眼裡,但微微緊繃的臉部線條彰顯出他並不是那麼淡然。
黎俏清了清嗓子,主動開口打破沉默,“你什麼時候來的?”
商鬱以餘光掃她一眼,勾了勾唇,“在會展中心為什麼不抓人?”
黎俏眼皮一跳,忽略了他的問題,反而抓住了另一個重點,“你去了會展中心?”
他們大約是在夜裡十一點開始在會展中心盯梢的,莫覺出現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一點。
而現在,半夜三點半。
如果他一直在,也就意味著他等了她將近五個小時?
黎俏皺起眉頭,一股莫名的心酸席上了心頭。
這時,商鬱突然轉著方向盤,把車停在了綠化帶旁邊。
他降下車窗,微風吹動了他額前的碎髮。
男人再次撈起煙盒,兩指捏著菸捲,點燃時煙霧從他嘴角溢位。
黎俏看著淡白朦朧的薄霧繚繞在四周,也模糊了他的輪廓。
她探身向前,手指爬上了他的眼角,“你一直在等我嘛?其實你不用特意過來,我忙完就會回去……”
商鬱喉結起伏,又抽了幾口煙,才凝向黎俏。
那雙深如墨海的眸裡,隱現幾分不愉。
他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能壓住心頭的火氣,嗓音低冽,“我要是不來,也不會知道你能為了別人的事忙到後半夜。”
其實商鬱在黎俏的面前,甚少動怒。
不知是獨佔欲作祟還是其他原因,他極其不喜歡黎俏的時間被別人佔滿。
一天可以,兩天可以,但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將近一週。
大概類似於一種被忽略的不爽心理在支配著他的思維。
此時,黎俏聽著商鬱沉啞低暗的嗓音,心下一緊,指尖不經意地蜷起,她對商鬱情緒的把控一向很精準,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她也感知到了他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