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彷彿做了千百次那般從容自然。
雲厲沒耽擱,伸手在褲袋裡掏了掏,很快拿出一個半掌大的黑色小摺疊包。
若仔細看,還能在右下角看到一個小小的獅虎標。
商鬱眸光微沉,睨著雲厲遞出去的工具包,唇角往下壓了壓。
黎俏順勢接過來,嫻熟地開啟,雖然很小,但裡面應有盡有。
小到指甲剪,大到摺疊刀、啟瓶器,實用且易攜帶。
黎俏開啟摺疊刀,目光專注地劃開纏繞的膠帶,定時器上的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膠帶也被很快地拆了下來。
但她卻沒有再繼續接下來的動作,反而眯了眯眸,音色也低了幾分,“唐唐,你手心裡是不是有個引線?”
唐弋婷不敢動,渾身顫抖且掌心全是汗,“我、我感受一下。”
由於雙手被反剪了太久,感知麻痺,她剛動了下手指,黎俏立刻提醒,“別動,炸彈後面有個觸發引線,如果斷了……”
剩下的話她沒說完,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斷了,炸彈會瞬間引爆。
黎俏看著倒計時只剩下一分十秒,幽幽回眸,冷睃著溫時。
原來,定時器只是個障眼法,真正的引爆線路在唐弋婷的掌心中間。
溫時被流雲和落雨鉗制住,帶著些搖搖欲墜的虛弱。
他恍惚間捕捉到黎俏投來的視線,眨了眨眼,詭異地笑了,“小黎,我說過……你今晚走不了的。”
黎俏、唐弋婷、商少衍還有他的手下,以及一個不知名的男人。
這麼多人都陪著他,死也值了。
只有帶著商少衍共赴黃泉,他才有臉面見自己的父母。
他不叫溫時,他叫……商時。
商家旁支第十三家的繼承人,卻因為得罪了商少衍,就被他和商縱海逼上了絕路。
事發那年,他十八歲。
溫時回憶著過往的細節,嘴角的笑容卻愈發燦爛釋然。
死吧,一起死。
黎俏見他一臉莫名的笑意,不禁搖頭嘆氣,“哪來的自信。”
話落,她單手操作著工具包,兩指捏著鋒利的小刀,沿著炸彈的邊緣輕輕一挑,定時器邊緣的蓋子被取了下來。
此時此刻,哪怕知道這枚炸彈不簡單,商鬱和雲厲也不曾挪動半分。
他們雙目炯炯地看著黎俏,不管她做什麼,兩個人都同時陪著。
時間流逝的過程裡,氣氛似乎有些緊張。
雲厲從兜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支遞給商鬱,“有火嗎?”
男人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香菸,又順勢遞給雲厲。
這一幕,大概就是對溫時最大的諷刺。
黎俏開啟了炸彈螢幕後,看著裡面紅藍交錯的線路以及炸藥雷管,幾乎沒有猶豫,作勢就要切斷了那根紅色的導線。
溫時呼吸凝滯,在流雲手裡掙扎地吼道:“不要剪紅色的,黎俏,剪藍色的……”
他怒吼著,一副心急救人的模樣。
但黎俏卻毫不猶豫地剪斷了紅色導線,定時器上的數字,停在了二十八秒。
做完這些,她一手託著詐彈,伸出食指從唐弋婷掌心的縫隙鑽進去,很快就摸到了一根細小的引爆線。
她指尖打轉,把線路纏繞在食指上,並對唐弋婷說道:“手指用力,托住炸彈。”
唐弋婷緊張地深呼吸,蜷起顫抖的指尖,輕輕把炸彈盒用手指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