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甘失笑一聲,“以前是苦,如今有您幫護著,又有佳佳那麼聰明的孩子,以後只有好日子。”
“不過一點嚼用,她何必那麼計較,為難的還是自己。”
井甘很能明白她的感受。
“畢竟她是出嫁女,又沒親爹在,如今在這個家裡也就與我們姐弟幾個有點不親不近的血緣關係,實在算不得正經主人。她誠惶誠恐也是正常。而且她主動要求負責嚼用也好,也免得我來提。”
孫小娟驚訝了一下,“她若不提,你還要主動提?”
井甘給她一個確定的眼神。
“我們與大姐是親戚,我一直都說,親戚間可以互相幫助互相扶持,但絕對不能某一方成為另一方的附屬品。
他們母子倆嚼用那點錢對如今的我們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我要以此來時時提醒她們的身份——她們是寄居的客人。
我們對他們的一切付出都是基於善意的幫助,而不是理所應當,升米恩鬥米仇,不可不注意。”
孫小娟回味過來井甘的意思。
劉佳如今才八歲,等到他支應門庭至少還有十幾年,也就是說井元菊母子倆要在井府至少生活十幾年。
時間是最強大的一種力量,能夠潛移默化改變許多事情。
便是養他們母子十幾年,井甘也不會覺得艱難或者心疼錢。
但若讓他們全無付出、安然自若地享受井府的供養,久而久之難免讓他們生出理所應當的心態來,覺得擁有的一切都是本該屬於他們的。
等將來某一天不再供養他們,定然會生出仇懟。
這不是結善,而是結仇。
“而且從另一方面,大姐自己負責嚼用,日後在這府裡也能挺直腰板。人多的地方都免不了捧高踩低這些事,他們本就是寄居,若全賴仗著我們,在下人面前也難以抬頭。”
“還是你細心,我還不曾細想過這些。”
孫小娟往身後靠了靠,吐了一口氣,看來日後她還要找機會好好敲打敲打府裡的下人,別讓他們把人欺負了去。
“對了,長青去哪兒了,到現在都還沒瞧著。出去玩了?”
孫小娟呵呵笑起來,“那傢伙自出了趟遠門心徹底野了,家裡一刻都呆不住,整天往外跑。今兒一早就跑鏢局去了。”
“鏢局?他去那兒幹什麼,給人押鏢啊?”
想起那潑猴也有一年多沒瞧見了,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樣,是不是瘦了壯了?
之前尚野還說他當了個分舵主,就那他那小身板也不知道震不震得住人。
“說是他之前跟尚野外出時結識的一個朋友,昨兒偶然在城門口瞧見了,對方來京城開了鏢局,他過去幫幫忙。”
“看來他這一趟出行很是有些收穫嘛。”
*
大夫給蕭千翎診過脈後,說蕭千翎虛傷根本,要好生調理,否則日後容易落下病根。
井甘牢記在心上,叮囑芽芽這些日子專門照顧蕭千翎,讓廚房好好給她進補一下。
芽芽最是個勤快的,家主吩咐了,便盡心盡職地照顧蕭千翎,把人伺候地妥妥貼貼,每天的補湯也是換著花樣來。
井和天天都跑來蹭,蕭千翎一碗他一碗,喝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井甘體貼地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油嘴,笑道,“看你這樣子,像是幾輩子沒喝過雞湯一樣,虧著你了?”
井和砸吧著嘴,舌頭一卷將唇邊的油舔乾淨,笑呵呵地挽著井甘的胳膊。
“這兒的湯好喝。”
“都是一個廚房燉的,有什麼區別。”
“這是甘甘妹妹特意讓人燉的呀。”
井甘頓了一下,失笑出聲,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蕭千翎嘖嘖感嘆,“大哥這張嘴真是會討女孩子高興,尚野比起來可差遠了。”
說起來井和腦袋不靈光,卻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那腦袋靈光的反倒不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