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今安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井甘斜依在靠窗的炕上悠哉哉吃著葡萄的慵懶樣子。
臉圓圓的小丫鬟在旁邊一粒粒地給葡萄剝皮,掏去中間的籽,讓後放在小蝶裡。
井甘便捏著小叉一個一個插著吃,好不悠閒自在。
這般精心伺候的場景楊今安本來是見慣了的,京城世家小姐夫人哪個不是這麼嬌生慣養,但這畫面落在井甘身上總有一種別樣的危險。
似乎有什麼東西悄悄在她身體四周醞釀,他就像那一粒粒被剝地乾乾淨淨的葡萄,無所遁形。
“井家主好悠閒,別來無恙啊。”
井甘就沒想過迎接他,聽他進來,眼皮都沒掀一下,直到將小蝶裡的葡萄都吃完了,這才慢悠悠放下小叉,擦了擦嘴,朝他看了過去。
“恙不恙的都看心情,見到不想見的人,心情不好,自然有恙。”
楊今安已然料到她會是這般不待見的態度,不客氣地直接在炕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等井甘請他坐,他怕是腿都要站麻。
“兩年多沒見,井家主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不過也越發漂亮了,怪不得阿蘭瞧一眼就要死不活地,跟丟了魂一樣。”
楊今安故意提起王澧蘭,卻見井甘眼皮都沒動一下,像是隻是聽到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名字。
楊今安心頭忍不住為王澧蘭默哀,讓你作,報應來了吧。
“楊大人今兒來什麼事啊?”
井甘吃夠了葡萄,芽芽用熱毛巾給她擦了擦手,又把玩起那串金花生。
“叫楊大人多生疏,我們也算認識兩三年的老朋友了,你叫我名字便可。若能叫我聲楊大哥或今安哥,那是最好不過的。”
楊今安笑盈盈地玩笑,井甘殘忍地揚起一臉天真表情地問,“我和楊大人熟嗎?你這般輕浮你爹知道嗎?”
楊今安噎了一下,嚥了下口水,還真是一點便宜都不好佔。
“我們好歹也共同幫助過遭遇地動的災民,怎麼能說不熟呢。你要這麼絕情,我都不好意思提來求你的事了。”
他來求她事?
井甘有了些些興趣,什麼事?那白眼狼的事?
她輕咳了一聲,莫不在意地淡聲道,“有什麼話快說吧,馬上就到運動時間了,我還要去打球。”
“打球?打什麼球?馬球?”
井甘眼眸一眯,楊今安反應過來自己問地太多了,重新把話題掰回正事上。
“是這麼回事,我父親的一位好友半年前意外過世了,緊接著他的家人也紛紛離世,不過半年時間一個人都不剩。父親覺察他們一家人的死因有異,想要調查,正好我聽聞你進了京,又擅長破案,便想請你幫忙。”
井甘倒是有些意外,楊今安來找她竟不是因為那個白眼狼。
“既有異常,報官便是,自有人調查,你找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官。”
楊今安見她沒有一口拒絕,感覺還是有希望的,便繼續道,“死者乃當朝正四品官員,若當真是被他殺,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事關重大,沒有證據,父親不便報官大肆調查,所以才想請你私下調查。”
井甘何等聰明,正四品官員全家被殺,如何猜不到這案子怕是沒那麼簡單,楊今安說得不可過託詞而已。
井甘白嫩的手指細細摩挲著金花生,她直覺這件事若插進去,怕是會引來不小的麻煩。
“楊大人知曉我擅長破案,可知我擅長破什麼案?”
楊今安沉吟了一下,試探地回答,“井家主聰慧過人,必然是對旁人破不了的案子最感興趣。”
井甘翻了個白眼,別以為說恭維話就能減輕她對白眼狼的恨意。
“我擅長的不是破案,是以特別的手段挖掘線索。我會詭異治病之法的事想必如今已經傳遍京城,讓我幫忙治病或幫忙破案,你們都要做好被發現秘密的準備。換言之,讓我參與其中,別妄想能藏住什麼秘密。”
楊今安愕然一下,眼瞼垂下去,似是當真在認真思考她的話。
如今京城都在傳言,治好皇太后和纖美人的那位女子有操控人心之能。
井甘面聖時主動提出收學生傳授治病之法,也是為了減輕皇上對她的忌憚和懷疑,以圖自保。
這操控之能真假難料,但井甘此時如此說,倒是有些佐證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