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甘欣賞著自己剛染的寇丹,漫不經心地開口,“他們不是說我聯合賭場害井長富嗎?既給我安了這個罪名,我怎好拂了他們的面子,自要把那罪名坐實了。”
而後冷然一哼,掀起眼皮看向大朗,眸中一片森然。
“去轉告賭場,井長富欠了多少錢一分不少都得討回來,賭場上該什麼規矩就什麼規矩,可千萬別留情。”
大朗頷首侍立,聞言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應了聲,“是”
而後便退下了。
井甘剛由徑兒梳好髮髻,丫鬟便來傳話,說蕭捕快來了,還帶了兩位夫人小姐。
一聽便知道應該是千家母女。
井甘不慌不忙地收拾好自己,從閨房出來時,千家母女已經由下人照料著在主院的堂屋落座。
井家這房子即便重新設計裝橫過,也佈置了不少景緻,但落在出身高門的千夫人眼中還是不夠看的。
唯有一座座宅院並排相連,中間隔著條巷子的結構,還算比較特別。
“井家主今日風采非凡,讓我長見識了,沒想到湘安的女子這般大膽肆意。”
千夫人一開口也不隱瞞方才所見,語中暗含戲謔和嘲弄。
井甘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我接觸的同齡女子不多,所以不太清楚。不過我自己確是大膽肆意的性子,別人進我一尺我還對方一丈,但若想欺壓我,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井甘喝著手中的奶茶,不經意瞥了千夫人一眼。
千夫人喉頭一哽,臉色不自覺沉下來。
這人分明指桑罵槐,但還不好直接回過去。
她們是來求醫的,總不能還沒治好病就把大夫得罪了。
什麼事都沒有女兒眼睛重要,還是以大局為重好。
千夫人心裡安撫自己一番,便也壓下了這口悶氣,語氣有些僵硬地問,“我們千里迢迢自京城趕來,井家主何時開始給小女看診治療?”
“千夫人不必著急,今日晴空萬里,不如我與千翎陪夫人小姐去街上逛一逛。我們縣城有家觀音廟十分靈驗,也可去拜一拜。”
井甘不是在跟她們商量,說完便吩咐下人準備兩頂冪籬,千夫人和千纖一人一頂。
井甘和蕭千翎常在街上游走慣了,沒那麼多規矩講究。
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卻是不能輕易在街上露面的。
出門前,井甘在蕭千翎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好好觀察。”
憑師生倆這麼些年培養的默契,蕭千翎瞬間明白她是讓自己好好觀察千纖的一舉一動。
這是一個實踐病例的機會。
千夫人和千纖都有丫鬟貼身伺候,上了街井甘便替掉了丫鬟的活,攙扶千纖,給她引路。
千纖開始還不習慣,後來發現井甘對照顧盲人很熟練,也就慢慢安心下來。
千纖作為大小姐長居深閨,鮮少出門,此時聽著耳旁各種各樣的聲音,心情倒是極好。
“聽千翎說,你的眼睛是後天遇到意外才失明的?”
井甘主動挑起了話題,千纖精神先是緊繃了一下,然後想著她許是在調查病情為了之後給她治療,也就認真回答。
“是。大概六歲的時候,我和千翎偷跑出門看花燈遊街,遇到了人販子。後來家人及時找來把我們救了回去,但我也因此大病一場,醒來眼睛就看不見了。”
“那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你可還記得?”
千纖有些不確定地道,“有些模糊不清了,畢竟都過去近十年了。”
“我問的可記得,是問被救回來後當時發生過什麼可記得?”
千纖沉默了半晌,更加不確定地含糊道,“應該……記得些吧,當時我嚇壞了,忘了也是正常。”
所以千纖已經不記得,自己對被拐事件的記憶模糊是因為時間過去太長,還是事發時受到驚嚇刺激。
周圍的吆喝聲越發嘈雜了,顯然已經走到了一條更加熱鬧的街道。
千纖發現無論走到哪兒都能聽到人給井家主請安問好,看來這個井家主在這個小縣城十分出名,且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