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別怕,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官府的人控制了現場,井甘和戲園子所有人都被帶往了官府。
井甘沒想到會看到阿蘭,他騎著白馬疾馳而來,在店門前停了下來。
陽光有些刺眼,井甘眯了眯眼睛才看清他,短暫的驚喜後卻是譏誚一笑。
他今日非常英俊,鴉羽般的青絲一半用玉冠束在頭頂一半披在身後,頰邊還垂落著些許碎髮。
身上穿得是做工精緻的湖綠色蜀錦纏枝長袍,墨竹依依,如他筆挺的脊樑般傲然。
腰束大帶,腰間垂掛著玉佩、香囊,整個人滿滿的少年感,和讓人望而卻步的貴氣。
上次在蓮華行宮,他被精心打扮時,她便覺得他本該是這副倨傲尊貴的模樣。
看來自己果然眼光毒辣。
他那雙無神的眼睛現在像是落入了光,果然和想象中一樣漂亮,卻不再有曾經的溫暖。
井甘看了眼他身後跟著的楊群先和楊今安。
還有什麼猜不到。
他找到真正的家人了,所以拋棄她了。
“怎麼又回來了?是良心難安,想確定我沒事,才能安心拋棄我嗎?”
井甘滿嘴是血的狼狽模樣刺痛了阿蘭的眼睛,看見她的那一瞬,他渾身的氣場便凌厲起來,攥著韁繩的手不斷收緊。
他盯著井甘看了許久,最後卻是什麼也沒有說,避開了她嘲弄的視線。
“京城楊家,呵,看你這樣,身份應該挺尊貴吧。找到家人卻不告訴我,怎麼,怕我賴上你嗎?”
井甘自嘲地呵呵直笑,她從不是自憐自艾的人,這一刻卻覺得自己當真可憐可笑地很。
前兩天她還在滿腹深情地給他告白,盡心竭力地為他治眼睛,轉眼就被他拋棄。
在武館門口她匆匆瞥見了一個騎馬遠去的背影,那衣服與楊今安此時穿的一模一樣。
當時他應該也在那吧,看她為了找他失魂落魄,是覺得有趣還是可笑?
“好歹相處了這麼久,我的性子你應該瞭解。我不是那種死乞白賴、離開誰就活不下去的人。你要嫌棄我,不想再和我有牽連,一句話的事,我保證乾乾淨淨地離開你的生活,絕不糾纏。現在這算什麼?那晚我給你唱的歌,又算什麼!”
井甘從沒和阿蘭說過重話,都不曾對他大過聲音,井長青嫉妒地很。
這是第一次,井甘這麼憤怒、這麼大聲地和他說話。
眼眶發紅,眼中有深深的怨怪和受傷。
笑話,一切都變成了笑話。
井甘被押去了官府,從始至終阿蘭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到井甘的身影離開很遠,阿蘭才一下子劇烈喘息起來。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身體一歪就跌下了馬。
“阿蘭——”
楊群先擔憂地立馬跳下馬,楊今安也嚇了一跳。
“當時一再勸你你不聽,現在好了吧……”
看著他蒼白的如同白紙一般的臉色,楊今安責怪不下去了,只是嘆息了一聲。
“我只是……不太會騎馬。回承宣布政使司。”
現在還在逞強。
本來他們已經走了,卻有人突然來回稟說戲園子出事了,阿蘭當即掉頭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