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堂上的知縣大人正要退去時,突然有衙役急匆匆跑來傳稟,“大人,衙門外有人說可能見過真兇的馬車。”
范進舉邁下公堂的腳步頓住,立馬道,“把人帶進來。”
本準備各自散去的張家人、方家人、井家人全都停了下來,期待地望向大門的方向。
人一出現在視野中,所有人皆是一呆,眼珠子全都一眨不眨地落在來人的臉上,呼吸都下意識屏住了。
好美啊!
長相豔而不妖、清新脫俗,雖穿著簡陋的麻布衣,卻無法遮擋身上的光芒,如一個行走的發光體般天生便是萬眾矚目的存在。
世上竟然這般美麗的男子!
傾國傾城四個字用在他身上一點不為過!
“草民喜耳叩見知縣大人。”
聲音亦是清明悅耳,十分有辨識度。
在場也就範進舉和井甘沒有被他的美色所迷惑,驚堂木響,將眾人注意力都召喚了回來。
范進舉坐回了公案後,公事公辦地問道,“關於殺人案你看見什麼知道什麼,細細道來。”
喜耳上半身直了起來,頭上的綠頭巾在灰白衣色的映照下顯得十分醒目,也表明了他樂戶的身份。
“之前草民曾到洋槐巷的徐家唱百日宴的堂會,但徐家一直沒給草民結工錢,三天前草民便守在了徐家門口,等了一整天,徐老爺半夜才回來,草民找他要錢卻被趕了出來。草民記得被趕出門時晃眼瞧見一輛馬車正從徐家大門前過去。衙門貼的尋求線索的告示上說拋屍地就在洋槐巷,草民心中有懷疑便找了來,但是否與此案有關草民不得而知。”
喜耳一字一句清晰有條理,毫無面對知縣的緊張和忐忑,語調十分平穩。
“都三天過去了,你為何才來?”范進舉問道。
“家母這幾日重病在床,草民一直在床邊侍藥,不敢稍離,剛剛出門拿藥才看到衙門貼的告示。”
范進舉點了點頭,眼底微微閃過一絲讚賞,這是個孝子。
“除了馬車你可還看到什麼細節?比如馬車是什麼樣的、有何特點、趕車的又是什麼人、車內又有什麼人?”
一連串問題,喜耳卻是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回稟大人,那馬車一下子就過去了,草民當時又一心想著工錢的事,根本沒注意去看,其他細節……並不知曉。”
眾人心頭頓時一陣惋惜,本以為來了個證人會有什麼新線索,結果什麼有價值的資訊都沒有。
公堂內陷入了安靜,井甘這時抬頭看了女捕快一眼,眼神意有所指,女捕快也默契地接收到了她的資訊。
女捕快往公堂中央走了兩步來到喜耳身邊,心裡還腹誹她和井甘不知不覺間竟有了默契,真是匪夷所思。
女捕快問喜耳道,“你看見馬車是在什麼時辰?”
喜耳想了一會,“草民等的太久後來靠在廊簷邊睡著了,是被二更天的打更聲吵醒的,然後沒多久徐老爺就回來了,就在那個時候看見的馬車。”
亥時過。
井甘和女捕快對視一眼,這個時間點,很可能就是兇手那輛馬車。
確定了這一點,井甘這時開了口,嗓音稚嫩卻給人老成持重感覺。
“知縣大人,民女有辦法讓他回憶起那晚的情形。”
喜耳循聲轉頭,看見了井長青那張眼熟的臉,頓了片刻,目光又轉向了井長青依賴的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想到什麼,眼底漾起一絲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