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奶奶弱柳扶風般搖著頭,滿臉淚痕,煞是委屈,嘴裡反覆說著‘不是的’,那無從解釋的呢喃顯得更加弱小可憐。
井甘跟著女捕快把包廂看了一圈,發現這個小包廂與隔壁大包廂有著相連的隔窗,隔窗外有個一足寬的窄臺,可從窄臺進入隔壁大包廂。
人很有可能是從這跑的。
昨夜井甘請方夫人幫的忙,便是讓她將有證人找上井甘的事告知張家的人,證人表示親眼見過真兇,是個穿著長披風腿有問題的人,衙門已經開始全城篩查腿有問題的嫌犯。
腿有問題是個極其明顯的特徵,張少奶奶若真與殺人案有關,必定會心慌,然後有所動作。
從那晚梁濟洲的描述來看,張少奶奶與那情人的感情應該很深,井甘便是抓住她對情人的感情才設局詐她,只是沒想到最後的結果並不如人意。
“戲唱砸了,井小姐可有料到?”
人沒抓到,女捕快反倒有心情看井甘笑話,靠在大開的隔窗上戲笑地看著井甘。
井甘沉默了半順,“捕快大人神通廣大,即便人跑了,相信也能很快被您抓回來。”
女捕快哼了一聲,“別給我戴高帽,人是你驚跑的,這責任你可推卸不了。”
“盡人事聽天命,我做的事我自會負責到底。”
“最好是這樣。”
女捕快一臉戲謔地勾了下唇,轉過頭,正好聽到張少奶奶斷斷續續地為自己辯解。
“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一些首飾,夫君遭殘忍殺害,死得冤枉,我只是想把這些東西拿去慈幼院做做善事,為他祈福,希望他在地下能安心。”
她的解釋讓方超一下子無言以對,嘴巴張了半天找不出漏洞反駁。
即便心裡再清楚那些是張少奶奶編造的慌話,但現在沒抓到情夫,張少奶奶自是不會承認。
方超此時一腔憤怒無從發洩,朝自家下人大喊道,“少奶奶的貼身丫鬟呢,把人抓來,我就不信問不出什麼!”
張少奶奶出門時是帶著貼身丫鬟一起的,不過到茶樓後差遣丫鬟去辦什麼事了,這會並不在身邊,但方超也派了人跟著丫鬟。
很快方家的下人就急匆匆跑來回稟,臉色慘白的厲害,“老爺,那個丫鬟,死……死了。”
方超倏地瞳孔放大,“怎麼死了?”
下人聲音微微發抖,“在街上被幾個縱馬的地痞……活活踩死的。”
女捕快聽著下人的話,握在刀柄上的手不自覺緊了緊,聲音冰冷似從牙縫擠出來的一般。
“這麼巧,倒是死得乾淨。”
那暗沉的目光看著張少奶奶,意味深長。
張少奶奶聽見貼身丫鬟的死訊,激動地一下子站起來,又身體發軟地跌了回去,當即捂著臉痛哭出聲,哭聲悲悽,倒是比方才更加真誠。
井甘不再逗留,讓阿蘭推著她離開了茶樓。
唯一知道內情的貼身丫鬟死了,只要張少奶奶咬緊不放,就沒人會知道她的情人到底是誰。
從她決絕地滅了貼身丫鬟的口看來,從她那是得不到答案的,看來只能從別處下手。
輪椅停在酒樓門口,此時天光正好,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吆喝聲不絕於耳。
井甘瞧了一會,目光落在一面熟悉的商鋪匾額上,
她喃喃自語,“銀絞絲也在這條街上。”
井長青不甘心地啊啊叫了兩聲,“居然讓人給跑了,氣死我了,虧我一上午來來回回地跑。”
井文松則沉穩地多,微蹙著眉,擔憂地問道,“姐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現在打草驚蛇,人會不會跑出城,那到時候可就難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