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甘安撫地笑了笑,“先回去吧,明天還要去牢裡,有些事我要先提前瞭解一下。”
香巧聞言如蒙大赦,立馬爬起來推著井甘就往外走,壓著聲音嘀咕,“快走快走,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衙門了。”
井甘失笑,那笑很快又轉變成了愁緒。
月掛柳梢頭。
井甘到家時孫小娟一直在門口翹首等候,遠遠聽見車輪聲便著急地迎了出去,跟著牛車走進了大門。
牛車在月亮門前小方地停下,香巧將井甘抱進了屋子,一家人全都圍了進來。
井甘將井長富涉嫌殺人的事講了,孫小娟當即腿一軟直接往後栽了下去,井文松就怕她有什麼意外一直站在她身後,當即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了。
“殺,殺人——”
孫小娟舌頭都麻木了,結結巴巴吐出這兩個字。
這是什麼飛來橫禍,井長富怎麼會殺人呢,他那麼慫,只會在家裡囂張,哪兒幹得出這麼兇殘的事。
孫小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痛苦地哀嚎起來。
“這可怎麼辦啊,我苦命的孩子,你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孫小娟很少哭,但這一次終於是忍不住了。
那可是殺人啊,要被砍頭的,連帶著他們一家人將來也沒法抬頭做人,孩子們的人生徹底完了。
孫小娟越哭越傷心,開始是為了井長富,之後為了她的孩子們,最後還有對自己無窮的懊悔。
孫小娟一哭,香巧一整天的恐懼和擔憂也再隱忍不住,跟著抹起眼淚,井嬌嬌和井和也被這壓抑的氣氛嚇得跟著大哭起來。
一時間整個屋子充斥滿哭聲,聽得井甘有些頭疼。
“娘,你先別哭了,還沒定罪呢,案子還在調查當中,明天我去牢裡見他一面。”
孫小娟當即收住哭聲,像是看見救星般眼睛亮了亮,緊緊握著女兒的手,哽咽著道,“小甘,你一定要救救你爹。”
孫小娟身體從凳子上溜了下來,蹲在床邊,望著井甘的目光帶著緊張和忐忑,淚眼婆娑,像是生怕井甘不願意。
孫小娟心裡明白,井甘一直不喜歡井長富這個父親,但那畢竟是她親爹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親爹去死袖手旁觀吧。
但孫小娟不知道,井甘對井長富不止是不喜歡,而是厭惡。
井長富是井甘幾兄妹的父親,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卻是最無能且懶惰、令人厭惡的人。
井甘剛來到這個家便深深厭惡上了這位‘父親’,當她和井和死裡逃生,這位‘父親’第一反應卻是將自己的親生孩子扔去深山自生自滅,就因為她們一個成了癱子一個成了傻子。
若非孫小娟性子潑辣堅定,死死保護兩人,怕是她和井甘早已成了森森白骨。
虎毒尚且不食子,井長富根本不配為人。
而且這個男人佔著一家之主的位置,卻不事勞動,不養家餬口,一味飲酒玩樂,遊手好閒,還對妻子兒女頤指氣使,一不痛快就非打即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