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無母,還有一層的意思,自己的婚事論理來說該是親孃舅打理,就是沒有迎春的事,老太太也只能在內宅做做主,外面的事還得是賈府的爺們去辦。
這裡面的名頭可多了,天知道能給辦成個什麼樣。要是不好,打罵一頓也無濟於事,還不是黛玉委屈著上花轎。
賈母跟著她也嘆口氣:“你也是個傻的!”
黛玉嗯了一聲:“隨了我娘了唄。”
賈母敲了她腦門一下:“渾說。你孃的手腕都是我教的,她哪裡就傻了。李家小子大事上比你可明白的多,他一進府就不露聲色的拉住了賈琮,後來又拉住了賈環。這就是想著給咱們府上添些膩歪,幸虧他去了你的莊子,否則啊,我這府裡不定怎麼被他算計呢。”
恨恨的罵了幾句李修,才又和黛玉說道:“你的事,裡面交給鳳丫頭和蘭兒他娘,準保給你辦的省心還好;外面的事,讓你璉二哥哥掛個名總辦,下面辦事的歸了他們兩個去辦。那兩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肯定上心的很。唉~~~也是家門不幸,娶了兩個媳婦進來,還沒一個外人能收住庶子的心。造孽喲!”
黛玉揉揉腦門,支稜著身子坐起來,伸出三根指頭:“老祖宗依我三件事,我就高高興興等著和二姐姐再做姐妹。”
“不嫌個羞,你就保著自己準能和他麼?”賈母心裡終於鬆了這口氣,也有興致逗起黛玉來。
“羞的又不是我,我林家女兒堂堂正正坐正席等著吃茶,他敢不應,一輩子沒個好!”
賈母哈哈大笑了起來,玉兒這張嘴要是想刁難個誰,還真是讓他難受好一陣。
“好好好,我老太婆為了榮國府賈家的後路,就答應我外孫女三件事。你且說來吧。”
黛玉伸出三根手指:“頭一件,玉兒要當先。委屈二姐姐幾年,這個次序亂不得。”
賈母點頭應允:“我答應了,該是主副有序。二一件呢?”
“說句讓老祖宗著惱的話,老祖宗為了賈家留後路,我也要給人家留後路。萬萬不能帶著一身的麻煩給他,於情不忍於理不合。”
賈母不動聲色等著黛玉說完。
黛玉起身給賈母行禮:“老祖宗真要是疼玉兒,就把那些人交給我吧。我等蘭哥兒長大了再還給他,這些年我先代領著可好?”
“為什麼不讓迎春或是賈琮他們姐弟領著呢?”
黛玉起身一笑:“弱幹強枝的事,怎麼會為?”
賈母不置可否:“最後一件事所求為何?”
“自今日起。”小黛玉深吸一口氣,咬緊了牙關說道:“自今日起,榮國府賈家與我林家,當個遠房親戚走動吧。我們林家白事來、紅事到,禮數上不虧。”
賈母悚然一驚,嬌嬌弱弱的一個小姑娘,好一副剛硬的心腸。
這是要絕了她們倆的祖孫之情呀!
黛玉悽然說道:“玉兒終歸是個不祥之人,剋死父母兄弟不說,再不能害他。老祖宗您曉得貴府為的是何事,他就不曉得麼?後宮爭位,與他何干!成了,他是個裙帶倖進之輩;不成,他是個替罪的羔羊。
左躲右閃還來不及,再給貴府暗修棧道,朝堂有識之士嘴裡誇著他,心裡也恨著他。玉兒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再害他一世!老祖宗,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您舍了二姐姐分量不夠,再舍了我這個外孫女,才能給賈家留下後路。
外孫女不孝,自此不能常承歡在您的膝下,只有在佛前為您祈福長壽了。”
賈母一陣的神情恍惚,六七年前那個走一步都怕錯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神望著自己這個外祖母的情形湧上心頭。
真不知自己這手棋,到底是對還是錯。
對錯與是非,終究還是要有一個規矩。都按著自己心意行事覺著才是對的,那天下還能有活人麼。
李修揹著雙手看向甄家寶玉,混不管自己身後三家的兵卒又推搡在了一起,嘆著氣對甄寶玉說道:“原本是萍水相逢,成不得朋友,也沒必要做個對手。甄兄,何苦算計在下呢。”
“我不能跟你走!”甄寶玉滿面的猙獰,想要來個寧死不從。
李修抬首看天,朗聲說道:“學生李修,奉皇命查探甄賈寶玉一事。畢統領,撤了龍禁衛,讓他們過來。看著他們帶走這位甄家寶玉。”
畢星大喊:“那怎麼行?你身負皇命不可違,放跑了甄寶玉,你拿什麼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