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的功夫,縣令兩口子都滿意的答覆,過了中飯後,一定前去拜訪。
紫鵑特意的和王孺人點了一句:“莊子裡的商鋪,還是有幾間在我們姑娘手裡。她又不得個空,閒著也是閒著。孺人遣個得力的人去看看,瞧著好了只管找我說。什麼租金挑費的都是小事,正經開個醫館藥鋪才是您家該為的。”
一句話捧了王孺人的孃家,縣令夫人的心裡自然的歡喜。家裡本來在京城也有鋪號,可這鋪子誰還嫌棄開的多是不是。林莊是不大,人也不算多,架不住它有好多的書生學子在那裡。人吃五穀雜糧誰還能不得個病,一來二去的不就有了善緣。
但凡出幾個進士,都是對自家老爺仕途的助力,為官為的就是人脈,老爺雖然品軼低些。可人脈廣了,再辦事的話,方便的很多。
何況,書院還有聖駕的駕臨呢,要是再來一次的話,林家提前給通個氣,那可是天大的恩典。
滿口答應下來一定要許縣令帶隊去國子監,拍著胸脯給紫鵑表態:“這是他的分內,因為林恭人身份高,我們不敢上門叨擾才耽擱到現在。”
紫鵑連忙陪著笑:“能高哪去,都是一樣的人,還都在父母官的治下,隨時恭候著您家呢。”
說笑了一陣,紫鵑起身告辭,留下一沓子要落戶的戶籍,帶上一位王孺人的陪嫁管家,等著賈琮和賈環出來後,登車回了林府。
許縣令伉儷聚到一處商議,林家既然有心“與鄰為善”,似他們這等的小門戶人家,理應禮數週全的回訪一下。
關鍵還是聖上與吳貴妃前後腳來過書院的事,起了大的作用。一朝天子賜顏色,誰不眼紅心跳。若是還有下次機會,迎駕這種大事,可是履歷上濃厚的一筆。
許縣令派人回京城岳丈家稟報一下,真要是開醫館藥鋪,還得是丈人家出面的比較好。
王孺人暗暗品度了一下紫鵑的穿戴,開啟庫房精心的選了些禮物,貼身的丫鬟這時才把紫鵑送的禮呈給她看。
“人家沒送進後宅來,交到了前院管家處。這是個什麼道理?”
王孺人看了看原來是幾本書,點頭讚許:“咱們多學著點吧!人家是光明正大的請老爺辦事,正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沒什麼是比送這些書最合適的了。真正的禮物呀,我想著該是鋪子吧。得了,我也別費心選什麼東西了,我恍惚記著林小姐還守著孝呢吧?去聖恩寺請一回經來,用老爺的名帖,讓他們直接去林府誦讀。”
這就是人情往來,王孺人用一縣之令的牌子驅使和尚去誦經,正是黛玉和李修不能為的事。怎麼說呢,他們請還得要花銀子,備不住還等等寺廟的安排。而許縣令的牌子一到,聖恩寺大小僧人趕緊備好水陸焰口所需的物事,自己僱著車就去了。
聖恩寺與林莊相隔不遠,紫鵑前腳回來,他們後腳就到。黛玉聽了林泉管家報來的信,有些好笑的打趣李修:“你招來的事,你去結了首尾。又不是個日子口,好好的念什麼經。”
“準備素齋吧。”李修也是無奈,縣令一家也太會經營了,反倒弄得自己手足無措起來。
“不如這樣。”黛玉忽然有了主意:“僧人們來一趟也不容易,山上的師兄們也好久沒回過家鄉了,乾脆辦個祈福法會,誰家還沒個過身的老人,遙祭一下也是份心意。逝者往生,生者祈福,既全了人家的面子和禮數,也給自己人行個方便。”
李修一拍手:“鬧得再大一些,請聖上的墨寶下山,在佛祖面前供奉一下,那位知縣見了後,咱們要多少身籍都行的。”
黛玉就去看紫鵑:“你怎麼想的,一總辦了吧。”
紫鵑抿嘴一笑:“還是先辦香菱的事吧,倒要看看寶釵姑娘怎麼應對脫了身籍的她。我又不急。”
黛玉又看李修:“世兄的意思呢?”
李修更無所謂:“唯林家主的意思行事好了。”
黛玉橫了他一眼,敢笑話自己,你等著我找機會還回來的。
李紈笑吟吟的說道:“看著你們有商有量的真好。”
探春接了一句:“最妙的是,他們兩還總是能想到一處去。大嫂子,這叫個什麼?”
“我讀書少,想不出別的來。就一句,你們聽聽,要是不對就當我沒說。”李紈是怕羞了黛玉的麵皮,先把話填滿,才張嘴說道:“是不是心有......”
剛一說到這兒,黛玉張嘴就接了話:“心有餘而力不足吧,我是說我。只好順著世兄的主意想下去嘍。”
惜春哏哏的笑起來:“心有的多了,這麼著急的說什麼,本來沒想著靈犀呢,被姐姐的自辯一點通了。”
黛玉飛了李修一眼,讓他趕緊走,自己好收拾她們幾個。
李修心中甜美,臉上帶出來滿足,起身離了座,說要看看和尚們去。
惜春就知道黛玉不會放過她,跳起來跟著李修就跑:“等我也去!我要問問心經色即是空怎麼解。”
黛玉瞪眼去找李紈的不是,都是她挑的頭,害的自己又被賈家姊妹笑話。
歡笑戲謔中,林府開府有了全套的儀仗,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立家門在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