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星一拍胸脯:“我可是龍禁衛,試茶的差事責無旁貸。”
戴權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見不著皇上,跟著他們來起什麼哄?”
“那不一樣!戴總管,下官見皇上的時候都是公差,如這般私下見面,誰還不願意多見一面。”
柳湘蓮一抱拳:“小弟跟著聖駕次數也有,不如我去打水好了。”
“那我就劈柴生火。”馮紫英覺得自己泡茶的功夫不夠,還是退讓了一步。
衛若蘭和陳也俊互看了一眼,最後一步獻茶才是根本,咱們倆誰來?
陳也俊眼珠一轉,自己後退了一步。
衛若蘭好生感激諸位朋友,作了個揖,幾個人小心的伺候起來。
煙火氣一起,天子才坐下來,指指李修:“你看,又是你暗中自作主張了不是?朕說你做的錯了,就是指的這點。”
“學生恭聽聖訓。”
天子翹起二郎腿,指了指他對面的座:“進來坐吧。朕也是有求與你,怎麼也要給你這個主人些許面子不是。”
李修想說學生不敢來著,可身體卻抬腿邁了進去,看的戴權眼角直抽抽。幾步走進來,側立在天子與李修之間,面對著李修不言不笑。
天子一笑:“瞧瞧,你就是傻大膽兒!要不是戴權知道你是個什麼人,就憑著你這麼一坐,他就敢衝進來制住你。”
李修有些羞惱,都是你說,讓進來的也是你,我進來還有錯不成。
天子玩味的看著李修,與他慢慢的道來:“小子別不服氣!朕在你這個年歲的時候,每天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一動一靜之間,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時刻盯著朕。稍有個疏忽,君前就是一頓喝罵;但凡有個閃失,朕就要換一任總管。那時,朕還只是個親王,尚且如此。戴權,你是第幾任的?”
戴權躬身:“老奴是第五任王府的總管。”
天子用手點點戴權:“不容易啊,也只有你活到了朕登上大寶的日子。”
李修悚然,抬眼去看戴權。
戴權嘴角微微顫動,硬是咬著牙不讓自己有絲毫的表情。
草廬內又安靜了下來,天子回憶了片刻後,又對李修說道:“所以朕才說你錯了許多。你壞了朕多少的事,朕只軟禁你,已經是看在敦煌宗為國戍邊的功績上,對你輕輕的發落。”
戴權眼皮往下一耷拉,李修只好撩衣襟跪倒,磕頭稱罪。
天子嘲笑他起來:“你怎麼會認罪呢?連個錯都不認的,還很會合縱連橫勾連眾人,尤其是生財的手段,讓朕怎麼捨得喲。戴權,他知道他給朕掙了多少嗎?”
戴權恰到好處的笑的得意:“回皇上,此子是個不過手的性子。若不是如此,老奴也不會高看他一眼。”
“喲?是個清官的坯子?”
戴權不慌不忙:“做不做官的老奴也不懂,可是不貪財這一點確實的難得了。”
天子哈哈笑起來:“能讓你說這麼句話,看來你也是沒少掙啊。李修,朕要謝謝你。”
“學生不敢。”
“這個可以敢,半年的光景,你給朕的內庫添了一百萬兩現銀,還把太上陵寢的份子給朕攤派了下去,這也是朕把你放在這裡軟禁的意思。有功就要賞,朕繼位三年多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內庫有了新銀進庫,你居功不小。”
示意李修坐下說話,天子來了興致,喊了聲在草蘆十步外裝門神的畢星。
“畢家子,進來說話。”
畢星面無顏色一本正經的走到草亭外,磕頭叩謝:“臣在外就行,此乃臣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