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是咱家的老親甄家來人了。不回去,老太太要責罰我們的。”
寶玉止住了腳步,悻悻然的回來,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黛玉隨著李修越走越遠,不一會兒就不見了影蹤。
心內悵然若失,似有千言萬語想傾訴,只是話到了嘴邊,只剩下一聲輕嘆。
來的自然是襲人,晴雯已經在山下收拾好了行李。
賈政也顧不上了公事,催著寶玉打馬如飛,急匆匆的回到了榮國府。
略一洗漱,王夫人自賈母院中趕了過來。
“老爺多有辛苦。”
賈政揮手讓趙姨娘退下:“夫人操持家務也多多辛苦。甄家到底來的誰?如此興師動眾的催我回來,報信的也說不清楚,害的我擔心了一路。”
王夫人近前低低的聲音說了句話,賈政緊皺起眉頭,半晌也不說話。
王夫人倒是說道:“可憐元春苦苦掙扎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給別人做了嫁衣裳,我這做孃的心裡也不好受。只是,咱家的府邸,也確實上不去那個位子。既然如此,還不如順水推舟送別人上去。她倆在宮裡一正一副的,正好互為幫襯,把持住內宮也是家裡的一條路。”
賈政感覺有些不妥,卻一時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妥,淡淡的問了一句夫人。
“甄家這次出的不少吧?”
提起這個來,王夫人心裡鬆了口氣,知道老爺也是答應了。說了一個數:“府裡給了五十萬兩,單給著老爺和我十萬兩。”
金釧沒敢抬頭,明明是三十萬兩,怎麼就變成了十萬兩?
王夫人眼底掃過了金釧,見她還算知趣的裝聽不見,也就沒做理會。
賈政嘆口氣,換好了衣服去見賈母。
而早早退出房的趙姨娘,卻在自己的小院子裡,碰見了一個人。
京城有名的內宅萬事通,賈寶玉的寄名乾孃,玄真觀的道婆,俗家姓馬。
玄真觀正是寧府賈敬出家做道士的觀宇。馬道婆自賈敬出家以後,就時常的來往榮寧二府,和趙姨娘頗能說到一處去。
趙姨娘正好是百無聊賴之際,見了她真是有幾分高興。
“他乾孃,你怎地來了府上?我卻不知道。”
馬道婆嘿嘿發笑:“來討了些燈油,本來要走,想著有日子沒見著你了,特意的來看看你。”
“燈油?那府裡不是定日子給送過去的嗎?”
馬道婆故作神秘的說道:“這不是又有大喜的事了嗎,我怎麼地也要來討個喜錢。”
趙姨娘以為著是說元春的事,嗐了一聲:“都哪輩子的事了,你才聽見?還說你是各府內宅的萬事通呢,原來也是個睜眼瞎。”
馬道婆並無惱火之意,反而慢悠悠的問著趙姨娘:“奶奶都是跟前伺候的人,我且問你,今日裡府裡來了誰,你可知道來做的是什麼?”
“我算哪的奶奶,一家子藏在老太太屋裡嘀嘀咕咕的,我也進不去。不過啊,我現在是萬事不理了。憑他們怎麼鬧去,就是明天就敗了家,我也是不怕。”
馬道婆一愣:“你不替環小子爭一爭了?”
“不爭啦!環兒遇到貴人啦,走正道,早晚我能封個誥命。”
馬道婆心裡一沉,這是怎麼回事?你要是不爭了,我怎麼下手害死賈寶玉呢。
不行,我要另想他法,一定替公子除了這個寶玉。如此才能讓公子腳踩兩府,成其功業!
人有害人心後,任你千防萬防,總也躲不過暗箭。
當晚,賈寶玉忽然大喊一聲:“痛煞我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後,是人事不知,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