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來勸賈政:“政公,寶玉跟不上情有可原。何必如此的為難他。”
賈政臉色已經掛不住尷尬,前面要是沒有黛玉的出彩,他還不覺得寶玉能差多少。現在看來,寶玉這書讀得,也就勉強能過個童子試。
唉~~~怎麼讀書就這麼的難?
他站這半天,心裡也在暗暗思索著如何的破題、承題,想來想去也是沒個頭緒。剛有一個念頭上來,再一看那些學子的答案,自己方才知道是想錯了。
順著李修的話,呸了寶玉一下:“看你還有何面目見那些姐妹?丟人敗家的東西,還不快收了你的卷子走人!”
寶玉如蒙大赦,低著頭拿好了筆墨紙硯,一溜煙的跑走,不敢回頭去看父親一眼。
各位先生們就當看不見他們父子倆,賈員外郎的閒名是滿朝盡知。可說是無一、不會;無一、不通。
他爹給他求了一個工部員外郎,歷經娶妻生子復生女,終於在女兒榮封貴妃時,提升了官職,晉位郎中。
宦海沉浮與他無關,可謂深潛不出水,自無風浪摧。
見他過來說話,也都笑笑,帶著他說幾句文章事,總要給新晉的副國丈些許面子。
李修還在惱恨被轟走的事,站的遠遠地斜楞著眼瞟著這邊。
黛玉心裡好笑,與竹鶴先生求情:“真不要他知道訊息的話,恐他會有怨言的。”
範竹鶴也瞟了一眼拿姿作態的李修,不管李修能不能看見,都瞪他一眼,轉頭溫言細語的和黛玉說話:“林丫頭,這是為了他好。怎麼說都是個被軟禁的傢伙,能少出頭,就不要露面。再說書院有王甲禮他們幾人在,還是有著勝算的。”
“怕他不依的。先生也知道這家書院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也不行。”
範竹鶴還是拒絕:“對方來勢洶洶,其目的就在於挑起南北士子的爭鬥。老夫寧願他夾著尾巴讀書,也不想看見他出頭爭鋒。他身上羈絆的人和事太多太雜,一個不好,就成了朝中新舊派系爭鬥的由頭。那時候再後悔縮回來,可就沒了機會嘍。”
黛玉靜下心來想了想,先生說的還是有理。若只是自己出面,對方有以大欺小欺凌弱女之嫌。正如那些教習們所說的一樣,贏了黛玉的草木書院也不露臉,萬一輸了的話,那才叫一個丟人。
再說,比的是學生,草木書院的學子人是窮了些,卻都是意志堅定之輩,否則也捱不到草木書院草創。缺的就是博字,幸好林家藏書給他們補上了短板,假以時日的話,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黛玉點點頭,答應了竹鶴先生所託,將金陵體仁書院要來京城以文會友的訊息,瞞住李修。就讓他好好的躲在書院中讀書吧。
不得不說甄家的動作很快,甄寶玉此番進京,除了刺探一下京城政壇風向外,還有一件事也很重要。那就是其姐甄玉嬛被老太妃召進了京。
先皇后薨逝已有三年多,至今尚未重新冊立。據傳有宮闈秘史,知者了了諱莫如深。
故此,如今的天子是無後無子。
賈家元春先晉了貴妃,卻因為是勳貴之女封不得後,所以甄家女忽然的奉召進京,裡面有頗多的揣測。
江寧甄家,非爵非貴,只是太上皇的心腹,當年擁立太上時,出力甚多,深得朕心的一戶在野奢富人家。
太上每每下江南時,都是甄家接駕,可見恩寵一斑了。
體仁書院,原是甄傢俬塾,被太上御筆親封為書院。自此廣開方便之門,匯聚江南學子,成為了江南文壇執牛耳者。
此番進京以文會友,不過是遮掩甄家女玉嬛進京的行蹤。明著有江南學子叫陣京城學子的噱頭,也算明年大比之前的較量。
尤其是京中傳出了三十六位次的訊息後,滿天下都被江南學子的北上吸引住了目光。
甄玉嬛就這樣暗中進了京。
竹鶴先生所能知的也就是學子北上的訊息,故此交代黛玉,一定要瞞住和看死了李修。不論草木書院的輸贏,都不能讓他出頭。甄家雖不是勳爵,卻比勳爵更貴重。等閒碰不得他們家,否則就要承受太上的制裁。
黛玉領命後,笑著告辭了竹鶴先生,慢悠悠的來到李修身前,只說自己乏了,要李修陪著她登上山頂去看看風景。
李修想說乏了就去歇著,卻見到黛玉挑起了面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只好點頭答應,牽過馬來,扶著她上馬,順手拉住了韁繩,熟門熟路的帶她沿著山路登頂。
賈寶玉緊跑幾步要跟上去,後面一個剛剛上山的丫鬟,氣喘吁吁的喊住了他:“二爺!老太太命你和老爺速速回府。家裡來了貴客。”
“憑他是誰,只說找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