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替黛玉出了這口氣後,又說出第二個人來:“還一個可了不得,是寶玉身邊最得寵的大丫鬟,名喚襲人的。她呀,和紫鵑姐姐一樣,原先是老太太身邊的,還服侍過史家姑娘一陣子。自從跟了寶玉後,把寶玉身邊一眾的丫鬟都比了下去。堪稱是賈府裡丫鬟中最為賢惠之人。與薛家姑娘是相得益彰。”
李修恍惚了半天,才清醒過來,既然薛家姑娘不是個好相與的,怎麼前身自己還對她百般照顧呢?
情不同,禮不順。自己可管不了那麼多,先緊著世妹生存下去再說。
“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的話,世妹可自作決斷,不管她是誰,犯了咱們的規矩,就要罰她。”
雪雁在黛玉身後挑起兩個拇指。
黛玉心裡受用,但事情不能這麼辦,反而柔聲勸李修:“都是些女兒家的瑣事,過去也就過去了。犯不著還和她們一樣。世兄先去找人另請大夫吧,剩下的事,小妹自有主張。”
“這等的小事,世妹不用親自來,喊著賈環或是賈琮上山一趟就好。”
黛玉挑起帽子前的紗布,嗔怒的瞪著李修:“是嫌我阻礙了世兄納妾麼?”
雪雁捂著嘴笑著退走了,她要去找周全,李修示意找傷藥的事,現在只有找周全去辦最快。
留下了他們倆去掰扯這些事吧,敢納別人做妾,我雪雁也是不答應呢。
山下還真是亂成了一團,王善保家的被襲人一行指使的是團團轉。
什麼床太硬了,水又燙了,怎麼連個像樣的枕頭都沒有?找來的大夫是個沒本事的山野郎中,怎麼能給寶二爺看傷。
氣的她胃都疼,想說兩句嘴,被司棋給攔住,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這裡不是賈府,是林莊,這麼不拿自己當外人,自會有人出面說話。犯不上和她們磨牙置氣。
司棋想的是誰?當然是紫鵑!
都是老太太身邊出來的丫鬟,一個伺候寶玉,一個伺候黛玉,誰比誰低了身份?敢在林家這麼呲牙,真當紫鵑好說話呢。
果然紫鵑站在門口不進來的就說上了:“林家的都出來,粗手笨腳的惹人嫌。碰壞了寶玉,咱們拿什麼賠?還有你們,司棋和侍書!打量你們伺候過小姐,就多手多腳的爭著露臉呢,都去燒火做飯,來我們家做客這麼久了,不知道林家的規矩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慢說你們這樣的粗使丫頭,就是公爵家的公子,朝堂的大人,內宮的內侍們,哪個不是這樣吃飯?入鄉隨俗懂不懂?打量天底下就一個規矩呢。”
司棋和侍書對視一眼,扭頭出了門,和紫鵑真真假假的吵到了一起:“喲,剛出了幾天家門呀,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呢,就管著家,主著事了?好好好,我們不配,我們不懂規矩,我們走還不行嗎。”
紫鵑衝著門裡就喊:“好走不送!”
三個丫鬟一起笑起來,嘻嘻哈哈的把屋裡的人全都叫走,只留下寶玉身邊的襲人和晴雯。
氣的晴雯就罵:“在你們家受的傷,怎麼連給找個人看看都不行嗎?還有個規矩人家的樣嗎?”
紫鵑在外面回了一句:“為什麼捱打心裡沒數嗎?拿士子們當要飯的,這是噁心林家還是害自己家?這就是你們的規矩?難道說老爺可是打錯了?少拿郎中說事,有本事你們就去請御醫來,我們給出醫藥費。”
晴雯蹭的竄出來,扒著門框就喊:“請就請!”
“那就快去!快著點,晚上怎麼也能回來。”
晴雯一愣怔,忘了這裡不是京城了。咬著牙瞅著紫鵑她們衝自己擠眉弄眼的笑話,無法可施。
哼了一聲,又回了屋,衝著和寶玉擠在床上抹眼淚的襲人說道:“讓你賢惠,賢惠過了頭吧!嫌這嫌那,顯得你能是不是?這以前是皇莊,你可著去打聽打聽清楚再嫌棄行不行!讓老爺知道了,又得算到他的頭上!”
一指趴在床上難受的寶玉,嘴裡可是埋怨:“來幹嘛來了,丟人現眼的嗎?見了寶姐姐貝姐姐的,你就丟了魂似的,拿著全家人的命不當命。她和林姑娘別苗頭的事,你摻和個什麼?”
“好姑娘別說了,都是我的罪過。我該攔著些的。”襲人委委屈屈的哭了起來。
本沒臉說話的寶玉連忙的勸,恨的晴雯扭身出了門。
愛死不死,惹禍的根子!
你以為你這樣,林姑娘就能來看看你了嗎?呸!別做夢了,人家都出了你們賈家的大門,怎麼還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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