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有點找到了些思路。
戴權是皇上派在揚州的耳目,一手撈著銀子一手送著訊息,這也不是秘密。
他要是想知道我這事,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那麼他告訴李修這個提舉還是個副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李修又顛顛的跑過來難道就是為了羞辱我的?
不對,他不會這麼不智!
以他過往的手段來看,他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怎麼會這樣大搖大擺的上門。
知府可是忘不了李修堵他門的事,那時他還是個九品呢,就敢視自己如無物,現在這小子在揚州混得是風生水起,背後除了林、戴二人外,還有他自己的老子和國子監給他撐腰。
真要是落井下石來的,就不該會是這樣。
我......不如請他進來見上一見,聽聽他的口風再說。
想明白了的知府,立即動了起來,親自出府門和李修把臂言歡,一同進了府門。
薛蝌真是覺得漲了見識,知府大人就這麼笑嗬嗬的請李大哥進去了?
他倆差好多品級的不是嗎,李大哥是怎麼做到讓大人給他低頭的。這才是我薛蝌要學的本事,等著見了我堂兄,我也要讓他給我低頭。
談事怎麼能去書房,李修就要吃知府一頓,不喝點酒,怎麼好意思敲他竹槓。
知府竟然同意了,府裡的廚師好好的做了一頓酒席,讓李修吃的讚不絕口,也絕了自己做酒樓的主意,這時候的古人已經把烹飪做成了文化,就自己會的那點打滷饢,還是別獻眼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修才扯到了正題上:“大人還真是好耐性。從下官進來開始,您就一句話也不問。不愧是一府首腦,下官學到了。”
知府嗯了一聲:“是你來找我的,我又何必急呢。”
“行吧,我年齡小,怎麼說您也是前輩,我該有的尊敬還是要給您的。看看這個吧,就衝我給您送這封信,這頓您請的就不虧。”
把公文袋直接給了知府,招呼薛蝌繼續吃,作為薛家的孩子,他有資格上桌吃飯。
知府看完後,嘆口氣,又把信件放回了公文袋,還給李修。
“這麼說,本官還真是保不住這個位子了。也罷,做個官還要受著夾板氣,能脫身也不是件壞事。”
李修給他伸個大拇指:“前輩就是前輩。可要是能讓您不走,您打算怎麼跟忠順王爺掰掰腕子啊?”
“小友,你有所不知。”知府喝了一杯酒,有些意興闌珊:“我是王子騰大人舉薦的不假,可走的是北靜王爺的路子。四王之中,北靜王這一枝最是受天家信賴,也跟皇室的王爺們最不對眼。當年老北靜王可是太上手裡的一把刀,砍掉了多少藩王。這仇記得死死的,可比你和王家那點事仇還大。”
喝酒的好處就是人能降輩分,李修的同學能摟著他老丈人喊哥們,他老丈人還樂呵呵的答應著。知府喊他一聲小友,也算一種親暱。
李脩敬了知府一杯酒,話能說到這,就算給自己露了底,自己也該送上見面禮了。
“大人,我有個意見,您且聽聽。天下這官兒,不是哪個王爺的。您走的誰的路子,也是經過吏部核准,聖上御批才準的官位。如今忠順王想要揚州知府,您覺得對付不了人家就打退堂鼓,那皇上怎麼看呢?到底是皇上看錯了你還是皇上不如忠順王爺對您的權威?”
知府一愣:“有理。可我要怎麼讓天子覺得沒看錯我呢?”
“跟他鬥!鬥政績!只要您有了成績,王爺也不能無故的把一個能臣拿下。他也要顧忌一下的。您那時候再讓王家出出面,這事不就過去了嗎。”
“再反傾銷一回!”知府有點上頭。
李修急忙勸他吃口菜,他有更好的主意。
“大人您覺得咱們揚州的碼頭是不是太擠了?”
“嗯?什麼意思?”
“擴建碼頭,修整道路,把揚州打造成天下第一大港!大人,到那時,您可就是天下第一知府了。誰敢輕易動您的位置?”
知府一揮手,酒席撤下,香茗擺上,除了薛蝌沒走,屋裡就沒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