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賢揹著手,望著迴廊外一株花,“這件事你們沒給我商議過,但是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們,還記得五年前,你將三分之一的軍餉投到塞外那條商道生錢嗎?”
挪用軍費是殺頭重罪,司南揹著他去以錢生錢,他察覺後就立馬按住了行動。
“我本以為你運作的好,我也給你遮掩住了,陛下掃賬目都沒看出來問題,結果李明薇接過去看了一眼,就瞄了一眼,當著陛下同我道,若是軍餉有難,可隨時上書。”
“雖然是輕描淡寫一句話,但我很篤定,他一看就看出來問題,而且後面這筆做的假賬,李明薇重新經手做了一次,因不是大事,我未曾告訴過你們。”
司南目光深邃起來。
“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謝修和賀博厚加起來和他玩朝堂算計,他都不會放在眼中,李明啟這邊,看似花團錦簇,可加起來的勢力,能有當前鼎盛內閣的殺傷力嗎?”
司南只是道:“父親,開弓沒有回頭箭的。”
阮賢沉思,“除非你們能說服孔平方真的出山來幫你們,這個老東西心中是有社稷的,他現在隨便你們博弈,只能說,陛下是覺得,大宜的江山這兩位皇子都可以繼承。”
“至於沈簡,他生在富貴皇權沾邊的地方,即便他手裡乾淨,他父親、祖父手裡難保沒有點腌臢東西,若是你們輕敵,李明薇絕對會先翻個誅連舊案,不說弄死安陽侯府,至少把沈簡徹底絆住。”
“更別說,他後面還有個似友非敵的程國太子。”
阮賢總結,“李明啟手裡最有用的牌,就是沈簡,所以,你們要保他,不遺餘力的保他。”
“可記住了,可是你不能明面去保十三,你若出手了,就涉及兵權了,我們是李明啟最後的靠山,只要不動,誰都不能奈何我們。”
司南目光漸漸複雜起來。
阮賢緊緊按住他的手,“殺李明薇,不能在京城殺,一定要做成萬無一失的意外,懂我的意思嗎?哪怕所有人都篤定是你們動手的,不能有證據,要逼得陛下沒有辦法給李明薇叫屈。”
“我們這位陛下,對這位十一殿下,不對,是襄王殿下,是極護犢子的,我就這樣給你說,只要他不是要謀逆,殺了皇子陛下都不會計較,甚至會幫他遮掩。”
“你也可以理解成,怎麼說呢,你還記得你母親以前給你講的故事嗎?”
司南順著問:“什麼故事?”
阮賢:“女媧補天。”
他道:“李明薇,就是陛下耗費心力給大宜將來預備的女媧,朝野大臣,就是他補天的五彩石。”
“這樣說誇張了點,我換個通俗易懂,若陛下去了,大宜倘若有亂,李明薇就是那根定海神針。”
司南怔住。
阮賢拍拍兒子的肩頭,“這是我自己理解,都是從邸報抽絲剝繭出來的,你們參考參考就是,不必當真,”
他話鋒一轉,“我說句題外話,為什麼你們會和李明薇對立,而不是拉攏他呢?說句風涼話,眼下不管過程如何,只要意外不大,最後登基的,絕對是李明薇。”
“父親有什麼絕對的理由,做出怎麼肯定的判斷?”
“李明薇,你找得出他一個髒嗎?”
司南哽住。
阮賢:“明啟參與奪嫡,只是證明他有從政的本事,可以成為日後江山無主的候選人,他吧,其實你們最應該做的,就是保他封個親王,在有成為帝王的潛力就可以,你們是不是被什麼誤導了。”
司南不贊同這話嗎,“如果按照你的意思來,陛下才是絕對不會給十三封王,他會等李明薇登基給十三封王,以彰顯兄友弟恭,現在今朝和沈簡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所以都開始不敢動手了……”
阮賢打斷,“不可,既然動手了,就一直動下去,否則不知哪裡跳出來的小人去給李明薇使絆子,你們只要拿不出證據來,那麼,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你們乾的!”
他話音一轉,“不說這事了,和我關係不大。”
反正阮家軍的兵權他捏著的,司南能調動的也不多,他最多就帶著幾十個去打群架了。
只是這兩兄妹湊一塊,一個敢摸刀,另一個就敢說去謀逆。
矇頭幹大事的兩個活祖宗。
“反正我的話你心中有數,你妹妹那頭不必告訴她,她現在這樣高高興興地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