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齊珮珮只輕聲道“如今這太平盛世的,哪裡有什麼功名可建,況且在京城貴人多,若是辦事得力,不是也一樣有升遷的機會嗎?”
“如今可並非太平盛世,你只是長居於都城中心,不知外面的兇險罷了,羌漠一直是我們的心腹大患,那巫毒部落雖然此次與我們聯合剿匪成功。可他們的態度一直在搖擺。而在他們後面的部族更是野心勃勃。來日我們與羌漠必有一戰。”陸知章只低聲斷言道。
齊珮珮哪裡聽自己夫君與自己說過這麼多話,她心中有些竊喜,也不願就此離開。
然而若真如他所言,來日與羌漠有一戰,那將這孩子送去雲州豈不是找死?
畢竟上一次與羌漠開戰還只是去黑鷹山剿匪,結果雖然剿匪成功,但卻也損失了一名皇子和不少士兵的性命。
這樣高的死亡率倒由不得齊珮珮不為之擔心。
不過那劉澍懷可沒想這麼多,他對那軍旅生活還是充滿了嚮往的。
“表姐,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危,不過我覺得往雲州去挺好的!”劉澍懷道。
齊珮珮看了一眼自己丈夫,如今見那陸知章似乎對自己這表弟報以期許,她也只能生生住了嘴。
“只是不知雲州如今可還徵兵?”劉澍懷低聲思量道。
“如果去雲州投奔,只要過了新兵測試,他們自然是收的。”陸知章回答道。
“不過如今時近年節,軍中冷清,我的意思是,你不如便先留在我們府上等過完年再走也不遲。”陸知章低聲道。
“而且據我所知,那雲州校尉陳靖淮如今也在京中,若有機會,能與他日後一同前往雲州也是好事。”
聽了這話,劉澍懷頓時面上更是憧憬萬分。
“姐夫說的是!”
而齊珮珮眼見著這傻小子不過被他表姐夫三言兩語便說得意動,心中也不免嘆氣。
若真去了雲州,自己母親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故而她也沒走,只打算等著劉澍懷與陸知章交談完畢後,她再與劉澍懷細說。
只是等到劉澍懷與陸知章說完話,她要領著劉澍懷下去時。
陸知章突然對她道了一句“夫人,你且先留下,我有事要與你說。”
陸知章主動同自己說話,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齊珮珮也是一愣。..
而劉澍懷則嘿嘿笑道“既然表姐夫要同表姐說話,那我就不打擾了。”
話落,劉澍懷便在其他丫鬟的引領下離開了書房。
而陸知章只又揮了揮手,只連自己身邊的小廝也一併趕出了門。
一時這室內只剩了陸知章與齊珮珮二人,他們好像還從未有過這樣單獨相處的時刻。
齊珮珮心中既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而陸知章只對齊珮珮道“夫人,咱們坐下來說吧。”
聽他聲色溫和,齊珮珮便也略微安心。
二人只各自坐在了擺放在一處的兩張黃梨木太師椅上。
“夫人,我留你下來是想與你說說關於你表弟的事。”陸知章神色平靜道。
雖然齊珮珮慣來也很少在陸知章身上看到別的表情,不過齊珮珮還是能感覺得到他身上正有種愜意的氣息。
故而齊珮珮只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憂慮“表弟的事,其實是我母親拜託我的,我也是見他確有些本事,故而才答應下來的,夫君,我以為咱們兩家如今都是勢單力薄,還該多些助力才是,澍懷這孩子也是個懂感恩的,若他能有所發展,咱們日後便也多一個助力不是。”
聽了齊珮珮的話,陸知章只道“我與夫人想的是在一處的。我也很看好這孩子,不過讓他留在上京,難有大機遇。我如今雖然蒙蔭於高御史,然而高御史走的是孤臣路子,平日便得罪了不少人,我雖然沒有如他那
般得罪人,然而我在其他人看來便就是高御史那邊的人,他們若要動手腳,我這邊也免不了被算計。我一人尚能提防,你那表弟我卻未必能照顧得來。”
“這上京看起來是風平浪靜,其實處於權力中心的地帶那便是是非的漩渦中心,刀光劍影殺人無形不比戰場仁慈多少,再說這裡的升遷,並不是你有多大能耐便能升遷到多高的位置的,這裡講資歷,講人脈,講謀算,而那孩子一看便是個單純性子,與其讓他以短擊長。倒不如由著他以長補短。或許反而是另一片天空。”
“至於戰場的危險必然是少不了的,不過我在雲州也有認識的朋友,我會盡量讓他們多多照顧這孩子。”
聽了陸知章的話,齊珮珮當下方才覺得心中豁然,她原本以為陸知章只是不想辦這事,但如今看來,他若真不想理會自己這表弟,大可以直接無視於他,如今他見了自己表弟,還同自己說了這麼多話。
如今想來,他說的其實倒也沒錯。
這京城就是個講資歷,講人脈,講謀算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