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說的是哪裡的話。我豈是那等黑白不分的人,這冤有頭債有主,誰做的事情誰自己擔著,誰行的惡水誰遭受報應。天理昭昭,善惡有報。再說,這小廝犯了錯,又不是二姨娘指使的,關二姨娘什麼事?既不關她事的話,我又要原諒她什麼呢?”
言灼藏下灼灼的眼神,狀似無意地看著那來傳話丫鬟的表情。
只見,那丫鬟一臉平靜,也未見絲毫驚慌,不知道是不知道什麼,還是根本沒有聽出言灼話裡藏著的其他意思。
“是,府裡都說小姐您海量,奴婢今日可是有幸見到了,大小姐您真是人如其言,令奴婢心生敬佩。二姨娘是覺得自己管束下人不當,才造成了如此惡果,所以才如此悔恨。奴婢們當時都勸著二姨娘來著,說大小姐明事理,一定不會誤解姨娘的,但二姨娘不肯,說自己心裡不安,非得讓奴婢走上這一趟。現在,奴婢聽到大小姐這麼說,回去告訴給姨娘,姨娘一定會很開心,身子說不定也會好上一些。”
那丫鬟極會說話,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說了一籮筐,隨即便福了一禮,“多謝大小姐。想來小姐您還有其他的要事,奴婢就不打擾了,這就告退。”
“香蕊,送客。”
“不必勞煩大小姐和香蕊姐姐,奴婢自己回去就行了。奴婢告退。”
說著,那丫鬟就緩步退出屋外,舉止從容,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如果不是和二姨娘站在對立面上,言灼還真想為這二姨娘的丫鬟叫一聲好,看看人家這從容不迫的氣度,著實不錯。言灼嘖嘖兩聲,二姨娘可真會培養人啊,看看這一個個人精,自己還真的好好學學人家這用人之術。
二姨娘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言灼並不是很清楚,只是內心裡直覺覺得,她們定是來打探自己什麼來的。是想來看看自己知不知道真相?還是想來自己跟前耀武揚威?可是在那丫鬟的話中,二姨娘卻又明顯將自己放的極其低微,似乎還有不斷示好的意思。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言灼迷惑了。
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人!
罷了,不想了。不管這二姨娘是顯擺自己的能耐,藉此來看自己的笑話;還是藉著示弱和關心,放鬆自己的警惕,讓自己如同往常一般信賴於她;亦或者判斷自己是否得知真相,從而來看以後如何對待自己……她的目的終究不出這些。
而言灼自己,也是必將二姨娘此人放在高度警惕的名單之上的,這件事不會因為二姨娘做任何事而發生更改。儘管言灼對二姨娘的真面目還知之甚少,但僅憑落水這一系列事,就足以看出此人的狠毒和謀略。
咬人的狗不叫,會隱忍的人,就更可怕了。二姨娘明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無論她再如何偽裝良善,如今,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任意糊弄的言灼了。
“小姐,已經安排好了。”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的青黛,打斷了言灼的思考。
“好極,那就將所有的丫鬟僕人都叫到院裡來吧!”
言灼精神一震,舉步走出門外。冬日耀眼的陽光晃花了言灼的眼,但言灼的心裡卻如同晴日般清晰明瞭,心內更是火熱一片。打完了這場仗,自己就真的有了一片屬於自己的明朗晴空了!
言灼的院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一會兒功夫,各處的僕人丫鬟,都聚集到了院子中間,三三兩兩的緊靠在一起,一看就是平日裡關係極好的。因著言灼在,他們倒也不敢大聲喧譁,但也小聲地議論著,間或能聽到幾聲歡快的笑聲。
言灼看著院中這些丫鬟僕人沒有一點規矩的懶散樣,心裡不禁為上輩子自己的不聞不問感到氣憤!就是自己的不聞不問、不管不說,才助漲了這些丫鬟僕人的囂張氣焰!行事、做人,沒有一點樣子,見到主子就跟看不到一樣,主子在跟前,還敢肆意妄為!
言灼也不吭聲,繼續看著這些人表演,也順便觀察著這些人的表現。在這些人當中,只有少數幾個人老老實實地站著,也不跟其他的人扎堆聊天,看起來正等著言灼說什麼。言灼看著這幾個人點了點頭。
啪啪啪,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傳來。
眾人被人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都停止了談笑,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原來這鼓掌之人正是言灼。
“說啊,笑啊,怎麼不說了?你們剛剛不還說的歡嗎?現在怎麼不吭聲了?怎麼,要不大聲說出來,讓我這主人也跟著你們一塊樂呵樂呵?”
言灼面上帶出慍色,冷眼皺眉看著這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