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日,花沐兮的精神好了很多,但是依舊很怕太過刺眼的陽光,所以只能在夜晚出來逛一逛。
城中的條件比不上宮裡,只有一個統一供餐的大食堂。異獸又是透過火焰的熱量搜尋人類聚集的地方,所以為了防止異獸的勘察,城內每日只能在特定地點和時間容許燒火做飯。
而花沐兮所住的院落也是禁止單獨開小灶的。
平時吃飯還好說,但是花沐兮的藥是在辰時、未時、和酉時吃,煎藥更是需要充足的時間。
所以徐嬤嬤只得和幾個當地醫聖生一起將湯藥熬成濃稠的泥,再搓成丸藥,裝在藥瓶裡。平時花沐兮的口袋裡就放著幾瓶,方便按時服藥。
這一日戌時,花沐兮剛服過了藥,郎首群便從城外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見徐嬤嬤給花沐兮披上大氅、準備給花沐兮換鞋,便知道,這定是花沐兮乘著精神好想出去逛逛。
他從徐嬤嬤手中接過花沐兮的靴子,揮退了左右的侍從,道:“我來吧!”
花沐兮被郎首群抱在膝上,熟練的給花沐兮套上襪子,又套上了厚厚的靴子,像個老媽子似的囑咐,“邊境的夜晚不比咱們狼城,晚上出去還是多穿一點吧!徐嬤嬤弄弄湯藥還可以,但是論照顧人,怎麼這般不注意。你身邊就沒有一個稱手的僕人,往後還是等我回來帶你出去好了......”
花沐兮嘴角上揚,乖乖的點頭。但又想到郎首群這一日,不到卯時便出城排兵佈陣,剛回來又陪自己出去,心中不免心疼。道:“你又不是閒了一日,累了一日又要陪著我,我就是在城樓上的瞭望臺逛逛。不走遠的!”
郎首群給花沐兮收拾衣角的手一頓,眼睛追逐花沐兮的視線,道:“你還是怨我說了那樣的話?”
花沐兮就怕郎首群露出這樣的低落的,可憐巴巴的,小狗子的模樣,趕緊解釋道:“沒有,我是怕你累著。”
“我不累,往後都一起出去吧!”郎首群勾了勾花沐兮的手指道。
花沐兮還能說什麼,輕輕地點點頭。
兩人也不用轎輦,一路拉著手走向瞭望臺。
此時還未到戌時,夜晚的涼風已經開始肆虐。如果換成是狼城,現在這個時間,城中的攤販可能已經點上燈火,開始新一輪的熱鬧。
但這裡是邊境城。城中不足百人,多數都是邊境戰士的家眷。而外面,除了一望無際常年冰雪覆蓋的鬼域,就是一條分割邊境的長城。
這裡的人們常年忍受著戰火和異獸的侵擾,能在夜晚降臨前迎來自己出徵的家人便好。
城中的人們會在夜晚降臨前於家門口點上一盞燈,如果家內的戰士回來了,變會將其吹滅。
花沐兮看著城中的人家出神。一盞盞的門頭燈被熄滅,原本冷清的家變得熱鬧起來。而有一些人家的門口,門頭燈始終都不熄滅。
郎首群指了指其中的一戶人家道:“你知道那裡是誰家的院子嗎?”
花沐兮放眼望去,那戶人家的庭院不大,但是卻格外別緻。門頭燈上寫著一個大大的‘玲’字。花沐兮驚道:“那是玲家的院子,莫非?”
郎首群將花沐兮的手,在自己的手心握緊,道:“不錯,那是我小舅舅玲錚的院子。他十四歲代父出征之後便在此地開府定居。而那盞燈,是為舅舅唯一的兒子玲燦點的。
三年前,我進入軍隊在前線,那時我還不會變身,是軍隊中最低階的戰士。看到那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少年,一瞬間變身成狼獸把異獸們統統消滅,讓被圍堵的戰士脫困的模樣我好不羨慕。
直到後來,我與皇室相認,往返於狼城和戰場,逐漸變身成功。直至結束最後一場戰鬥,都沒有在見過玲燦。
在結束戰鬥的慶功宴上,聽小舅舅身邊的戰士們說,他們找不到玲燦的屍骨,只從戰場上抬回一把巨大的長槍。小舅舅對著那把長槍看了一個晚上。從此之後,邊境的玲府門頭上便多出一盞燈。”
花沐兮見郎首群的臉色有些慘白,心中竟也隱隱一動,不知怎麼想的,道:“我不會扎燈籠,記性也不好,你可不要指望我給你點門頭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