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沐兮說完,難得見到太后未表現出不悅的神色。
只見太后緩緩閉上眼睛,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花沐兮的說法了。
太后有午休的習慣,一到時間便必須道睡下。眼見太后已經困得開始點頭,眾人便識趣的退出了慈壽宮,一起隨郎首群和花沐兮前往朝陽宮。
玲勳對於郎首群和花沐兮外出不坐轎輦,與大臣一起走路回宮的行為倍感詫異。行至半路,便忍不住開口道:“首群啊,雖然我知道你不想和舅舅們有生疏感,但是宮內的有些規矩還是要講一講的。身為帝王,你出行是一定要坐轎輦的,那樣多氣派!嘶,還是,身邊的那群賤奴,不肯老老實實幹活,虧待了你?”
郎首群聽後,依舊不疾不徐地走著,道:“小舅舅無需多慮,是孤自己想要走的。坐在那轎輦上被人抬得晃晃悠悠,還不如我自己的兩條腿走的穩當。”
玲錚迷茫的看向自己的大哥,玲勳苦笑道:“我們的陛下,需要的可不是身邊人的伺候。”
玲錚更懵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每個字的意思他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
這時,郎首群突然對玲勳道:“既然大舅舅那麼清楚孤不需要的是什麼樣的人?為何還將那玲奈姑娘帶回金城?”
一句話,讓玲錚和花沐兮都睜大了眼睛。他們以前都覺得這個膽大妄為,性格奔放的女人必定是太后捎人出去領回來的,沒想到居然是看似人淡如菊的玲勳。
花沐兮:咦?難道玲勳並不是眼看到的這樣兩袖清風為人磊落?
玲錚結結巴巴搶先道:“首群啊,你說那死丫頭居然是大哥領回來的?不可能,女人的那些事情我大哥最不願參合了。自家後院都沒去幾次,家裡只生了玲秋那一個白眼狼。怎麼會參合你後宮的事?”
郎首群瞟向玲勳,道:“是啊,玲勳舅舅是不願參合,也不願接受過籍一個女兒,所以我更加好奇了。玲勳舅舅能給孤講講嗎?”
玲勳見自己被郎首群識破,也不窘迫,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陛下果然明察秋毫,竟能查出來是臣將她回來的。玲家雖是宗家,但是支系十分龐大,僅臣的父親就有六個兒子。臣與胞弟二人全都仰仗太后,她進宮後很得先帝寵愛,才逐漸展露才華,有了今天的地位。但是,如今您不光反感太后,您連玲家也都一直提防著。是臣糊塗啊!臣猜想,您身邊人是否在左右您的思想。最後,決定找個年輕貌美的孩子,分散一下您在皇后身上的下的功夫。但是,未曾想到,後面又發生了種種意外,真的不由臣控制了。”
“好一個不由你控制!你但凡對她嚴加管教,就不會在那些家眷的面前做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情。想靠女人來牽制孤,這就是你們的為臣之道?”
郎首群的聲音冷得能將人瞬間凍裂。玲勳慌忙跪下,顫聲道:“臣有錯,請陛下重罰。可臣認清事實後,在府中一直安頓內人去告誡玲奈,讓她在壽宴上隨便做點什麼便可,狼王心裡只有狼後,是不會收任何女人進後宮的。此後,臣見那孩子日漸消瘦,以為就是她把話聽進去了。未曾想到她竟是想要投其所好!”
“哼!你未曾料到的事情可真多。“隨後,;郎首群緩和了語氣,道:”罷了,看在你把戶部管理的還不錯,玲奈的事情我便不在追究。但記住,這是給你和玲家最後的機會。你知道我最忌諱的是什麼,膽敢再有下次,我將讓玲家從狼國消失。”
“是!謝陛下不罰之恩。”玲勳連忙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慢著,我只答應不在追究玲奈的事情,但是並未答應不懲治你。”郎首群繼續向前走,玲勳被玲錚扶起後慌忙跟上。
“那就罰你,想辦法撬開你女兒的嘴,道出究竟是誰隔斷了朝廷和邊境的密信。”郎首群一臉閒適的邊走邊說。
玲勳滿頭大汗,道:“這,為臣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而為,而是一定要辦到。”郎首群強調道。
“是!”玲勳咬咬牙,不得不應。
花沐兮在一邊看得都驚呆了。她知道,郎首群在其他人面前是冰冷又強勢,但是不知道他如此雄才大略,能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此冷靜又始終提防著身邊的人,包括那些血親,都是因為他非常清醒,知道這些人和他只是利用關係。而且,他可以迅速的適應一個環境,馬上調節出相應的模式,在王家村的時候是這樣,在皇宮裡面也是如此。只是不知,如果他知道,他身邊最信任的人卻騙他最深,不知到時,會不會崩潰。
花沐兮向郎首群投去讚賞而又複雜的眼光。郎首群看過來時,花沐兮慌忙卻低下頭,不敢直視那雙銳利的眼睛,怕被看出蛛絲馬跡。
郎首群以為花沐兮是因為自己一直和兩位舅舅說話,沒有和她提前講而有些惱自己,急忙摟住花沐兮的肩膀,小聲道:“其實我是在看到玲錚之後,料想那人也沒有那個腦子,而盲猜的。呵,沒想到還真是他。”
他見花沐兮還是不理自己,又調笑道:“皇后是累了嗎?是否要孤抱著您回朝陽宮?”
花沐兮又氣又羞,這人情緒轉換怎麼這麼快?如果不是身後還站著兩位愁眉苦臉的舅舅,真想一爪子將郎首群揮開。
到了朝陽宮。郎首群和玲勳、玲錚進了御書房。花沐兮則回到寢宮。
這時,徐嬤嬤端著一碗藥,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徐嬤嬤?”花沐兮忙令身邊兩個侍女過去扶徐嬤嬤。
徐嬤嬤搖搖頭拒絕侍女的攙扶,又艱難地跪在花沐兮面前,抬起頭用眼睛瞟了瞟兩個侍女又看向花沐兮。
花沐兮秒懂徐嬤嬤的意思,直起身,捏出【華妃】的腔調,道:“怎麼,昨晚上沒有打夠,今兒又來精神了?”
“老奴是來負荊請罪的。老奴知錯,不該在外面胡說亂問。謝娘娘不殺之恩。”
花沐兮戲精上身,端起茶盞品了口茶,道“念你是宮裡的老人,又有幾分醫術,本宮就繼續留你在朝陽宮辦事。你可不要覺得本宮給了你體面,就在這宮中由著性子為所欲為。”
“是,老奴謹記。”徐嬤嬤在地上扣了幾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