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霽長空正睡得深,耳畔突然傳來旁人急切的呼喊,他於昏昏沉沉中緩緩睜眼,一道極白亮的光瞬間就從他眼前閃過,他拿手一擋,這才發現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他猛的反應過來,昨晚他守在北染床邊,後來竟不知不覺睡著了,這一睡就是一整夜,而此時在他身邊叫他的人正是十九。
十九匆匆忙忙從外面跑來,見霽長空正趴在北染床邊熟睡,本不忍打擾他,想讓他多睡會,但十九此刻正揣著一個好訊息,他料定霽長空若聽了這訊息,鐵定會比多睡會覺要高興十倍百倍,於是便毫不猶豫的叫醒了他。
“公子,你之前差人去追溯此次疫病的起源,方才聽人來報,已經有苗頭了。”
果不其然,霽長空聽見這話,簡直比他多睡會覺高興千倍萬倍,原本疲憊的身體突然來了精神,他忽的站起,拉著十九問道:“此話當真?可有弄清是何緣由?”
十九換了口氣,才道:“聽回來的人說,最早染上這病的是幾個樵夫,幾人相互間認識,約莫一月前,他們一同去城外山上打柴,途中餓了,便在山裡捉了幾隻蝙蝠烤來吃,回家之後沒兩天便先後出現了症狀。而第一個來你醫館看這病的人,曾有那幾人中的一個在他來的前一天給他送過柴,這麼看來,那人就是被這樵夫傳染上的,而那些樵夫極有可能就是因為吃了蝙蝠。”
聽他說完,霽長空將緊拽著他的手慢慢放下,面上露出了這麼多天來的第一個笑容,他喃喃道:“太好了……”
十九又問:“公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霽長空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昏睡不醒的北染,對他道:“叫上十七,收拾準備一下,稍後我們一起去那山裡看看。”
“好。”一聲應畢,十九便一刻不停的出去了,生怕耽誤了一丁點時間。
霽長空重新回到床邊坐下,看著北染那越發沒有生氣的臉,心中溫度又冷下去幾分,他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握著,與她講著她不太可能聽得見的話。
“你之前總說,我太冷太悶,從來沒有與你講過一句動聽的情話,但此次出門前,我就將已在心中積攢了許久的話,一併講與你聽。”
“我來這世間一趟,所珍貴的事物實在太少,不過你在其中,名列前茅。”
“江河之於我,但作湍流水;青山之於我,只為斷岩石;而你於我心,比天高比海闊,有你同在,山川方瑰麗,破壁亦生輝。我,沒你不行。”
“若你安好,我便無慾無求……”
說到這裡,他又突然改了主意,他輕聲一笑,繼續道:“今天先說一半,待你醒來,我再將剩下的一半說給你聽。”
然後他起身,在北染額頭落下一吻:“等我回來。”
霽長空頭也不回的快步出了門,所以他並沒有看見,在他走後,有一粒晶瑩剔透的東西自北染的眼角飛速滑落,沒入她濃密的秀髮之間。
根據派出的人打探來的訊息,十九帶著十七和霽長空很快找到了那片樵夫待過的山林。
此地的確多蝙蝠,三人在林中停下,還未待他們去找,便有蝙蝠自行飛到他們歇息之地的大樹旁。
十九一驚:“是蝙蝠!”
十七瞪了他一眼:“大驚小怪做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十九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此番他這麼激動全然是出於太過擔憂北染,一想到蝙蝠身上可能會有解毒的線索,故而一看見它們,便不由自主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