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斷的?怎麼弄斷的?為什麼弄斷?”阿潯開口就是一個三連問。
那日在鵬城,煙羅與她背後之人佈下的雷霆大陣將北染困在陣中,迫於無奈,霽長空拿了梓桐作為武器才將那數百道雷電悉數駁回,並破了整個大陣,護得北染毫髮無傷。但狡猾的煙羅來此之前就已做足準備,一計失敗,她們還有後招,知道北染不用劍這一特性,她便將自己慣用的武器舍下,弄了把劍來,專挑北染的弊處攻擊。
且一直藏在煙羅背後那人,雖從未露面,但一直在背後支援著她,在有利的環境和強大武器的加持下,幾個回合下來煙羅終於勝過了北染。就在北染性命攸關的驚險時刻,霽長空來不及多想,直接將手中長琴擲出,劈手砸向煙羅,替北染擋去了那致命一擊。同時,那把墨色長琴也經此重擊斷作了兩半。
“這樣看來,師父對你的確已經夠好了,還少打了你二十鞭。”
霽長空不明所以:“為何這麼說?”
阿潯左手託著右肘、右手捏著下巴,冷靜分析道:“依照我對師父的瞭解,若是有人弄斷了這把琴,她就算沒有殺了他,也鐵定會抽他個七七四十九鞭,而她在不知道你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卻只抽了你二十九鞭,你說這算不算寬宏大量?”
聽起來好像是這麼回事,可……,“這你都數過?”
“數過。當時我可害怕她打死你了,所以每一鞭都數著。”
“……”霽長空一時竟無言以對,片刻後才道:“那你可真是個好徒弟。”
阿潯嘻笑著擺擺手:“不敢當不敢當,雖然師父時常誇我,但我覺得我仍有很多進步的空間。”笑過之後,她又嚴肅起來:“可能你想問為什麼你是因為保護師父才將琴弄斷的,她卻還這麼生氣,對嗎?”
霽長空不語,但從神情來看,似乎也確實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在她心裡,這琴比命重要。”
霽長空心裡咯噔一下,比命還重要?
他還未緩過神來,阿潯又問:“所以,你之前身上這些傷也是因為保護師父才留下的嗎?”
“不是。”
“那是為什麼?”
“你師父打的。”
“師父?”
“對。”
當時琴斷之後,北染第一反應不是大吼大叫,而是呆在了原地,看著那斷成兩截的梓桐怔怔發愣,彷彿失了魂。回過神後,她沒有繼續去對抗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的煙羅,而是隨意從地上撿了一把別人掉落的武器,劈手就往他身上揮,一邊打一邊問他:“你為什麼要將我的琴丟出去?!”
他答:“為了救你。”
而她聽到答案非但沒有冷靜,而是更加瘋狂的出招攻擊眼前的瀾安,怒道:“我用得著你救?你給我去死!”
北染的突然反目,弄得煙羅也很迷惑,起初只以為是北染在耍什麼詭計,觀察後發現,她好像真的發了瘋,變得敵我不分,遂又趁機想要偷襲。
瀾安站在原地,任憑北染怎麼打他,他也沒有挪動半步,就這麼生生受著。但突然,北染猛的吐出一口血,隨後暈倒不省人事了。
上前偷襲的煙羅奸計未能得逞,再次被瀾安發現,在她即將一劍砍下結束北染的生命時,瀾安又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了那一擊,再在倒下之前將得意的煙羅擊退。
所以,其實在打鬥中,北染並沒有受分毫的傷,而她回來之後病得那樣重,是她在看到琴斷之後傷心欲絕,自己把自己逼出的內傷。而霽長空身上的,才是貨真價實的刀劍傷,其中數道是被北染胡亂砍打的,胸前最長最深的那一道則是煙羅的劍劈的。
阿潯聽完,很是於心不忍,皺了皺眉問他:“師公,你身上這麼多傷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