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潯的心落了下去,同時心中又無限嘆息:師公啊師公!
“景吾?”北染看著瀾安,心中戒備放下了許多。
瀾安繼續道:“我受景吾上神所託替他來照看你,如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北染上神請多擔待。”
“怎麼證明?”
“景吾上神說,無需證明,若你問起報他名字,凡事他來擺平。”
如此散漫又狂妄自大,像是景吾會說的話。
北染看了他良久,終於收了鞭子,淡淡道:“你做得很好,不必擔待,不過我能管好自己,用不著別人照看。看在景吾的情面上,之前的事我不再同你計較,回去替我多謝你家上神的好意,明日起,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出了門,清瘦的背影甚是決絕。
她一走,阿潯身體隨之一鬆——禁錮解開了。她立刻跑上前想將瀾安扶起,卻沒想到瀾安身上的傷實在太多,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最後還是他自己搖搖晃晃爬起來的,阿潯哭喪著一張臉:“師公啊,你這是何必呢。”
霽長空雙手撐膝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看了阿潯一眼,“你還小,不明白。”
阿潯又壓著嗓子小聲埋怨:“師父也真是的,下手這麼重。”
“沒什麼,這是我欠她的。”
肉體凡胎到底不比上神之身,說完這句,他終因傷勢過重昏死過去了,憔悴的倒在椅背上不省人事。
此時此刻,阿潯發現自己的大力又有了一個新優勢,她可以憑藉自己一人就將高大的霽長空搬到床上,雖說搬完也有點氣喘吁吁,但好歹不用別人幫忙,在這種師公昏迷、師父不管的時候,就顯得極為有用。
阿潯畢竟是女孩子,縱使霽長空身上的傷再多,她也不便把他的衣服扒下給他上藥,便只得直接將金創藥粉灑在他的傷口上,再用繃帶纏住包好。待到將傷口全部包紮完畢,全新的繃帶竟用完了三捆,而霽長空的雙手雙腳連帶身體全被繃帶纏得死死的,活像一個海外重洋傳說中的怪物木乃伊。
身上的傷是搞定了,但這臉上的傷卻著實不好處理,阿潯看著那條紅得發黑的鞭痕發怵,心裡尋思著若是北染知道她毀的這張是霽長空的臉,該有多懊惱。
想了半天,不善醫術的阿潯仍是沒有找出什麼可以去疤的藥,便也只好將剩下的一點金創藥塗在了他臉上。做完這一切,她才出了屋子,守在外面臺階上坐好,心裡想著,等師公醒來,得找他多獎勵一個雞腿。
北染回到房裡,半靠在榻上閉眼神傷。
瀾安是景吾派來幫她的人,這是她萬沒有想到的,早在之前,她便看出瀾安的身份不簡單,因為人族像他這麼大的孩子萬不會有他這般心智和見地,但見他沒有存什麼壞心思,便也沒有多管,既然他想留,也就留了他在身邊。
但事態這般發展,原本梳理好的線索就與真實情況脫了節。
那日在鵬城城郊與煙羅對戰,煙羅諷刺她的話還歷歷在目:“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你又是否清楚你身邊那個小白臉是什麼人?養個狼崽子在身邊,還以為自己撿了個寶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福氣,從前在天上運氣好遇見個流川君,還真就以為什麼東西都能平白讓你撿。”
當時,這些話她全聽進去了,情不自禁看向身邊的瀾安,目光呆滯,瀾安也神情緊張的看著她:“不要聽她瞎說!”
其實她也不想聽煙羅瞎說,但後來發生的事情讓她不得不照著煙羅的話去想,並且開始懷疑起瀾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