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十七?”
“小姐,外面一下子來了好多病人,公子他們快忙不過來了,怎麼辦?”
北染跟著十七來到大堂,只見偌大的廳堂被若干個病人擠得水洩不通,還有許多被堵在門外根本進不來,而霽長空和子暉被圍堵在病患中央人影都看不見,只隱約見到一白一灰兩角衣袂在其中馬不停蹄的穿梭。
北染愁上眉梢:“得去找人來幫忙。十七!再叫上幾個人,我們分頭去各街看看,有哪些醫館的大夫有空的,全請過來幫忙。”
十七應“是”,隨即立馬和北染分頭去請幫手。
約請了十餘位大夫來,十幾人一起忙到深夜,才終於將這些人全部接待完,然而病區內又是人員爆滿,每間房內都搭起了地鋪。
結結實實忙了一整天,趕來幫忙的大夫全都累趴下了,一群人找著個落腳地就直接睡了過去,北染取來毛毯給他們依次蓋上,卻發現這些人裡唯獨不見霽長空。
她走過庭院,四處找了一圈,最後在一間病房外看見了他,他正站在窗邊,看著屋內擠做一團睡下的病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先生。”
霽長空回過頭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
北染一笑:“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忙了一整天,怎麼還不休息?”
霽長空微微撥出一口氣:“睡不著。”
北染站到他身邊,與他一樣看著那些人,“先生是在想為何患者突然暴漲嗎?”見他不語,北染又道:“其實我倒覺得這一點也不奇怪。”
“為何?”
“這些天我觀察了一下,發現自某一日起,當天來就診的病患約是前一天的兩倍,也就是說這病可以一傳二,二傳四,日子一久,人數自然就多到可怕。並且後來登記病人們的基本資訊時,新增了不少城外的人,甚至還有相鄰城鎮的,這就說明疫情在城外也傳開了。”
“那你怎麼看?”
“我認為,這應該和桐城人流量大的特點有關,如果想要控制疫病的增長速度,就必須掐斷人群的流速,讓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出不去,這樣一來,被感染的人就只在這個城內,治起來也會方便很多。”
霽長空欣然,跟他想的一樣,但若想控制人流,最好的辦法就是封城,但這事他們是做不到的,還是得要手握重權的人出馬。
第二天一大早,北染做好早飯送去給霽長空時,發現他又不在房裡,她端著熱騰的粥從他屋內出來,正巧遇到去後廚熬藥的十九,便道:“十九,看見先生了嗎?”
十九回道:“好像他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北染突然想起昨晚霽長空說打算再去城主府勸說城主封城一事,料定他一定是去了那處,將托盤交給十九,立馬也跑出去了。
與上次情況差不離,霽長空來到城主府裡,一番好說歹說,將事情的嚴重性和緊迫性全一五一十的跟他講了,然而城主那老頑固卻道:
“這怎麼行?我桐城乃商業要地,每天有無數往來商客,若是將城封住阻斷了外來經濟,城中會損失的錢財不可估量,到時這城裡數萬人口要如何維持生計?我桐城如何向國庫納稅?治病救人一事,還是有勞你們這些大夫多多出力吧。”
說罷還裝模作樣的對著霽長空拜了一拜,然而在霽長空看來,受他這一拜都降低了他天神的品格。
與他講不通,霽長空也不再多留,畢竟藥館裡還有成百上千的人等著他去照料,於是簡單一告別,拔腿就出了大宅。始一走到街上,身後突然跟上來一人急匆匆將他攔下,“公子請留步。”
霽長空駐足看他:“何事?”
眼前這人一身墨綠長袍,長髮束冠,腰間墜玉,配得極為端正,倒是有幾分貴公子的樣子。他眉間含笑,拱手道:“霽公子,好久不見。”
霽長空看看眼前人,聽他這麼說,像是認識自己的,但他在腦海裡翻了又翻,卻實在是對這張臉沒什麼印象,只好道:“你認識我?”
那人又笑了,“霽公子你忘了,半年前的端午,在瀘陽城,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公子的學生北染姑娘是個極有趣之人。”
說到這裡,霽長空終於有了一點印象,當時他們幾人一同進城遊玩,途中好像是遇到一個年輕公子哥,北染還與他一同玩耍過半日,那時,楚望也還在,但是他叫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