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斷往裡運送的病人,十七甚是憂心,跑去與北染商議,“小姐,這眼看送來的人越來越多,我們的地方已經不夠用了,人手也缺得緊。不過缺人倒是還可以再從我們寨子裡叫,但這地方實在是個麻煩事。”
北染正好也在考慮這事,直接道:“地方沒了就再租。稍後若是有空,我們去外面看看,若是看見哪裡還有空閒的院落,不必多想,先租下來再說。”
十七面露為難,想了想,如實道:“可是小姐,我們帶出來的錢已經不夠用了,這些天,館內收留的病人及家屬,再加上我們自己人,共三百餘位,每日的吃穿和消耗的藥物數量不少,日復一日是很大一筆錢。且每新來一批病人,我們就得置辦新的床鋪和碗碟等一干物品,這些都是不小的開銷。還有後來租的兩個院子都是街邊店鋪,租金不低,過兩日又要交租了,若是今天再找到並租下新地方,我們的錢袋就真的見底了。”
北染有些悵然,以往沒當過家,不知柴米貴,如今盤算一下,自己當初出門時帶的錢並不少,十七她們來時也帶了些,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花光了。她抬頭望了望天,左右想不出對策,最後咬牙做了一個決定:“傳信回寨裡,叫人把我房裡儲藏櫃中那些東西全部拿去變賣,換了錢儘快送來。”
十七有些不忍:“可是,那些是你從小到大收著的東西啊,藏了這麼多年,如今說賣就賣嗎?”
北染嘆了口氣,“沒事,去吧。”
十七看著她鼻子酸了酸,過了許久才道:“是。”正要走,北染又叫住她,囑咐道:
“還有,切記這事不要告訴先生。”
十七默默點了點頭。
次日下午一得空,霽長空就去了城主府找城主商議防疫一事,但如他們之前所料一樣,並沒有什麼好結果。
他回到醫館,卻聽裡面又有人在吵鬧,他快步去到屋內,進門就問,“怎麼回事,你們在吵什麼?”
十九拉著那個沒了爹的青年人不讓他走,回道:“公子,我們說了會好好安葬病去的老人,但他非要帶著老人家的屍體回家下葬,你說這……”
那青年人見霽長空來,因為他爹的事,依舊過不了心裡那個坎,扭頭不去看他道:“我爹人已經沒了,難道他的遺體我都不能帶走嗎?都道入土為安,也要回了鄉才能叫安。”
霽長空看著那人,“不是你爹的遺體不能帶走,而是你不能走。”
青年一驚,“為什麼?”
霽長空說得簡單直接:“怕你已經染病,出去傳給別人。”
“怎麼可能!你看我這身強體壯、一頓能吃五碗飯的,哪裡像是染了瘟疫?”
說罷還撩起自己的袖子給霽長空展示了一下他的肌肉。
霽長空全然無視,直接道:“我說不能走就是不能走。”之後也懶得再跟他多廢話,大袖一揮,信步而出。而青年被十九擋在門內,嘰裡呱啦叫了好一陣。
但當天夜裡,那個青年還是揹著他爹的屍體悄悄翻牆跑了,等十九他們發現趕來告給霽長空時,距離他走已過了一兩個時辰,再要去追已經來不及。
霽長空守在煉丹爐旁,輕嘆了一口氣,“算了,他要走就讓他走吧。”隨後開啟爐頂,往裡加入最後一道藥材。
十九看著即將成形的藥丸,控制不住的興奮:“公子,這是用來治瘟疫的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