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麼說,少年方才挪步慢慢走了進來,但腳步中還是有著些許遲疑,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待走到離她還有十步之遙時,他又停下了,望著阿潯師父眼神躲閃,緊抿著唇不說話。
這時阿潯立在她師父身邊,擺出一副端莊 嚴肅的樣子,厲聲詢問他:“見我師父,為何不跪?”
少年直言:“我不能跪她。”
阿潯一聽,來氣了,語氣更加不友好:“為何不能,我師父乃是九重天之上的神女,縱使現在下了凡,世人也尊稱她為仙上,你區區一個凡人,為何不能跪?”
少年被她逼問,也不氣不惱,只道:“不能跪自然是有不能跪的原因。”
自他進了院子以來,心情似乎好了許多。與阿潯對話時的神情和語調,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硬冷淡。
阿潯壓抑了許久心中怒火,仔細思量之後還是決定給他一棒子。挽起袖子正要上前,師父看出她的心思,立馬拉住了她:“阿潯,不得無禮。”然後對那少年招了招手道:“過來。”
少年糾結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了,站在離她不到兩步遠的地方呆呆望著她。
白衣女以為他是有點怕生,便主動起身去拉他過來在自己身邊坐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那少年本是低著頭,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猛的抬起頭來,反問道:“名字?”
他只說了兩字,但聽這聲線,卻是比一般十六七歲的少年要低沉動聽,且不失清亮純淨。
白衣女笑道:“對,名字,你的名字是什麼?”話一出口,少年的臉色愈發難看了。
見少年那驚恐萬分的神情,她心想莫不是那少年的家鄉對名字一事有所避諱,而她一上來就直奔主題的問人姓名,嚇到了他,忙又補充道:“呃,我沒有別的意思,問你姓名只是想要知道怎麼稱呼你。”
少年笑了一下,縱使她活了這麼多年,這時竟也看不出他那笑是喜是悲,他道:“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聽他這麼問,白衣女子也笑了笑,心道:果然是孩子心性,非得人家先說了,他才肯說。
而阿潯卻不這麼想,她在旁邊一拍桌子站起身:“放肆,我師父的尊名也是你這山野混小子能問的?”
白衣女子拉了阿潯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她,然後迴轉身對那少年道:“你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她叫阿潯,是我徒弟,雖然性子急了些,脾氣也被我慣得驕縱了點,但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叫北染,我們都住在這山中小院裡。”
“北……染……”少年低聲重複了一遍,那聲音細如蚊叫,微不可察,但還是被她聽到了。
北染微微皺眉,問:“怎麼了?”
少年收起情緒,嘴角上揚,道:“沒什麼,名字很好聽。”
阿潯白了他一眼:“我師父的名字當然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