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觀刑的神官們看著這可怕的畫面,皆臉色鐵青,以袖掩面,不敢吱聲。
被剔去神脈後,北染因著極度的痛苦,就快要昏死過去。刑罰已過,柱上兩條石龍不再用鏈鎖著她,鐵鏈一收,她便就從那空中掉落了下去。
景吾一直緊繃的身體此刻終於鬆了下來,他始一發現自己能動了,便瞬間閃身上前,接住了落下的北染。
北染費力的撐開眼皮,恍惚間看見一個白衣加冠的年輕男子,竟將他認成了霽長空,掙扎著想要起身。眼睛一眨,卻發現那是景吾,又神色黯然。她仗著最後一點意識,衝景吾扯了扯嘴角,想跟他道聲謝,但嗓子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最後只得動了動嘴型:“謝謝”。
景吾接著她在地上落定,明白她想說什麼。看著她此番這血淋淋的模樣,實在心裡悶得難受,皺眉道:“不必謝。現在沒事了,別再說話,好好休息。”
北染又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沒了意識。
懷越淡淡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隨即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
“暮遷,將北染帶去下界。其他人等自行離開。”
眾人皆躬身一行禮,對著懷越的背影道:“恭送帝君。”
懷越走後,一些只是被叫過來觀刑的神官三兩成群的走了,往日裡與北染打過交道的神官過來檢視了一下的她的傷勢,說了些安慰的話,也慢慢離開了。人群散去之時,沒有人再說話,但毋庸置疑,這次的事都在他們心裡留下了陰影。
暮遷神君走至景吾身邊,神色也是十分沉重,嘴張了又合,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景吾率先開了口,道:“勞煩神君,儘量照拂一下北染上神。”
暮前立馬彎腰跟他行了個禮,道:“不消上神多說,小神也會的。”
景吾點點頭,也不再多說,將北染交給了暮遷。
暮遷召來幾個手下,駕了輛金車,幾人一起將北染送去了下界。
五匹天馬拉著的金車在一處仙山停下,暮遷下了馬車,看了看四周環境,覺得還算不錯,才寬了心,道:“就這吧。”
兩人將昏死的北染從馬車裡扶出,暮遷在身上摸出一個小巧精緻的宮殿模型來,對著它一施法,那只有半個巴掌大的小模型便漲大數倍,在那處落成一座優雅的白木庭院。
暮遷看著奄奄一息的北染,嘆了口氣,道:“北染上神,我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將北染送去榻上躺好,幾人便又一同駕著馬車離開了。
*
聽景吾講完北染受刑的整個過程,霽長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無盡的悲痛侵襲著他,他緊緊捂著陣痛的胸口,眼眶裡有晶瑩的東西在打著轉。
他看著景吾,兩眼發紅:“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景吾道:“告訴你又如何?告訴了你,你就能掙斷這熔銀和玄鐵出去救她嗎?
霽長空看著他,無力反駁。景吾說的沒錯,他確實不能,這兩道鏈是懷越親自用法力鎖住的。若想出去,只有兩個辦法,要麼開啟鐵連結口處那道法力鎖,要麼將鏈斬斷。可是,這二者卻無一樣能行得通。
玄鐵鏈乃萬年玄鐵所鑄,就連神劍都斬它不斷,否則,北染也不會拼了命的去尋那妖獸骨毒。
而若是硬碰硬的用法力去衝開懷越設的鎖,那麼另外一道熔銀便會瘋狂吸食施法人的靈力,最後衝鎖不成,反倒靈力盡失,這也是懷越為何要用這兩種鏈同時鎖住霽長空的原因。況且,懷越既為六界之主,那麼他的能耐便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霽長空無奈笑笑,仰頭將心中酸澀平息下去,輕聲道:“那她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