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失敗之後,為了留下一條性命,願意和建州女真金軍合作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所以建州女真金軍現在的情報收集工作越來越順暢,幾乎可以瞭解大明經略對防守遼陽城的所有安排。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聽完了阿敏的解釋之後,濟爾哈朗也明白了現在所面臨的困境,因而也從剛才的激動當恢復了平靜。
阿敏沒有回答,只是在慢慢思索。
過了片刻之後,他拿定了主意。
“這些壕溝太麻煩了,我們要是慢慢架橋得等到什麼時候?我們得想個法子把壕溝裡的水抽掉。”
“你是說要再挖溝把裡面的水引開?”濟爾哈朗心裡瞭然了,不過片刻之後又有些疑惑,“可是這麼於來得及嗎?大汗可不一定會慢慢等著咱們啊,要是他催了怎麼辦?”
“一定得來得及”阿敏的臉上微微抽搐,透著一股猙獰,“去讓漢人挖溝,趕緊挖死多少人都沒關係,反正漢人有的是到了遼陽之後,你去周邊去找,袁應泰沒可能把周邊所有漢人都遷到遼陽城裡去。你要把能找著的漢人都給我抓過來,讓他們死命挖溝明白了嗎”
“好的,明白了。”濟爾哈朗連忙讀頭。
“我就率軍在你們後面督陣,明軍的人不會看著我們就這麼挖溝的,他們肯定要跑出來阻止,只要他們敢出來我就殺過去,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阿敏冷冷地說,“只要我們打下遼陽,從裡面掠取財帛奴隸,就不怕沒有壯大的機會”
只要能夠壯大,那麼到時候就算努爾哈赤,也沒有辦法隨意支使我了他在心裡惡狠狠地補充了一句。
千百年來,蒙古和女真部落的生存規則就是這樣簡單——弱肉強食,弱者從來只能遵服強者,忍受著對方的壓榨和欺凌,從沒有一絲親情存在。
經過了數日的行軍之後,努爾哈赤率領的後金大軍終於來到了遼陽城下。兵臨城下的建州女真金軍,靜靜地在城外安營紮寨,等待著將這座大城攻破的那一天。
在此時的遼陽城,女真大軍的到來已經引起了一陣恐慌。雖然人人事前都知道在拿下瀋陽之後,遼陽城終究會成為抗擊女真人的最前線,但是當這支女真人的大軍當真來到眼前的時候,人們還是本能地要感受到那種恐懼。
在遼陽城的城頭,大明遼東經略袁應泰和巡按御史張銓一起登上了城頭,觀測對方的軍陣。遠處的建州女真金軍,正在城外不停逡巡著,安營紮寨。大軍雖然忙碌卻井然有序,彷彿是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
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大明經略暗暗吸了一口氣。
面前的這支軍隊井然有序,進退自如,軍法森嚴,不愧是能夠把他的前任楊鎬和他自己打得一敗塗地、並把自己逼入了絕境的強軍。
雖然明知道自己和部下們打不過這支軍隊,但是他並沒有再退卻的打算了,因為他必須和遼陽城共存亡。
在城下,是他們所統御的軍隊,是大明在遼東的最後一支能夠抵抗女真人的武裝力量。此時,他們正沿著壕溝部署著,滿懷緊張地看著遠處的軍隊。雖然他們都手執兵器,盔甲齊備,旁邊還有閃耀著青光的紅衣大炮助陣,但是他們竟然大氣也不敢出,顯然士氣已經十分低落。
“哎只恨當年李引城一時疏忽,結果讓老奴如此坐大”看完了兩邊的軍勢之後,袁應泰旁邊的巡按御史張銓突然長嘆了一口氣。
李引城就是指李成梁,大明萬曆朝最為赫赫有名的將領之一,先後十次向朝廷奏報大捷,得到了朝廷的無數封賞。然而也就是是他,曾將努爾哈赤收為養子,更給了他坐大的機會,如果泉下有知的話,他到底該做如何想呢?
袁應泰沒有答話,而是偏過頭來看向張銓。
他現在面色蒼白,眉頭緊皺,就連手都在微微顫抖著,顯然已經憂憤到了極讀。
“宇衡,休要如此作態。”看著對方如此表現,袁應泰忍不住責備了一句,“現在將士都在看著我等,如果我等不能鎮定自若做個表率,反而驚慌失措,那將士不都洩氣了?到時候還如何守城”
“事已至此,我等就算強顏鎮定又有何用?”張銓苦笑著反問了一句,“大勢已去,我等就算再怎麼做,也只能略盡人事了。”
“宇衡”袁應泰忍不住呵斥了。
“大來莫不是以為我怕了嗎?”張銓仍舊在苦笑著,低聲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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