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能哦了一聲,半晌不語。
他沉吟良久,卻還是搖了搖頭道:“弼綸,你這番話,皆是猜測,非有實據,不足為信。若是敵軍真要退兵,那就只說明,現在武昌十分危急,他們才會不得已而退走。而武昌果有危情,只可能是九江城被我軍奪取,我唐軍第九鎮兵馬,正要從九江水陸兩路進攻武昌,才會讓左良玉這廝不得不忍痛下令,令東邊兵馬撤出防線,全軍退守武昌。只不過,現在九江城中尚未有訊息傳來,我等不可輕率,還需稍安勿躁才是。”
額弼綸點了點頭,認同了劉國能的看法。隨後,劉國能下令,令唐軍第二鎮兵馬,全軍作好準備,準備與出城作戰的左軍正面大戰,一決雌雄。
當然,他也立即派出信使,前往麻城外圍,去通知那正與王德仁部對峙的祖大弼,讓他也作好準備,不可輕敵。
劉國能沒想到的是,他派出的信使尚在路上,那邊的祖大弼,已得到手下哨騎稟報,說現在王德仁部敵軍,異動頻繁,似有出城與自已決一死戰的態勢。
這段時間一直閒來無事的祖大弼,聽了手下的稟報後,反而興奮異常,原本懶洋洋蜷在椅上的他,立即從中軍大帳椅子上,騰地站起。
“奶奶的,你小子所說,可是實情?那狗入的王德仁,真的要出城與俺決一死戰麼?”
“稟將軍,敵軍確有此意。小的遠遠探得,那麻城城牆上,旗幟與兵員數量,皆是大為增長,出城哨探的敵騎,亦是增加了許多。城外異動連連,煙塵大起,似在擺陣準備一般。可見,敵軍估計是得了不少增援,想要出城與我軍對決一戰呢。”
“哦,竟有這等事?”
“只是,先前劉鎮長不是說,現在我軍正在攻打鄂西,敵軍不得不從東邊抽調大批兵力入援鄂西麼?他們又是從哪兒得來這恁多援兵,真他孃的奇怪。”祖大弼捋著有如蝟刺般的鬍鬚,一臉的猶疑之色。
他暗自沉思了一陣,便猛地一拍案桌,大叫道:“他孃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俺倒要看看,王德仁這半年都不敢與我軍對戰的狗賊,到底是哪來的勇氣,竟敢出城與我軍正面對戰了。來人啊,速速給俺備馬!”
“得令!”
很快,披掛整齊一身甲冑的祖大弼,在近百名精銳騎兵的護衛下,從城外大帳中奔出,一路徑往王德仁駐守的麻城而來。
一路行得近了,祖大弼立即遠遠看到,那麻城上,點插的旗幟確是比往日多了許多,上面來回巡視的兵丁,亦至少增加了一倍,看上去,這麻城中的兵員,確是比往日多了不少呢。
而在城外,遠遠可看十多名左軍的野外哨騎,正遠遠觀察著自已,在這些哨騎的外面,隱隱可見煙塵湧動,倒似敵軍在裝運軍械糧草,以做好作戰準備一般。
祖大弼心下大疑,卻又不便發作。他略略沉吟,臉上閃過一道狠色,隨即喝令全軍回營。
回得營中,臉色狠厲的祖大弼,二話不說,拿起案桌上的一罈老酒,一掌拍去封泥,提將起來,大口大口地直往口中灌去,大股的淡黃色酒液,順著嘴角流下,將他胸前的鐵甲洗染得閃閃發亮。
須臾酒盡,祖大弼晃了晃空壇,嘿的一聲,將此壇朝地上狠狠一摜,砰的一聲爆響,將此壇摔得粉碎。
“奶奶的!狗入的王德仁狗膽包天,膽敢出城去跟老子作戰,好,長本事了,老子就成全他!”喝得一臉通紅雙眼血絲瀰漫的祖大弼,打著飽嗝大聲道:“傳俺軍令,全軍立即集結,全營作戰,俺此番前去,倒要與王德仁那廝好好會會,不斬了那廝狗頭,爺爺不姓祖!”
“祖將軍,此事重大,敵軍援兵數量亦是不明,可要向劉鎮長先行稟報麼?”旁邊一名副將猶豫著提出建議。
“哼!先殺敗了王德仁這廝,再報不遲!奶奶的,快半年沒殺人了,爺爺我手癢得很!”祖大弼冷冷丟下這句話,遂大步出帳而去。
不多時,祖大弼的丙營全部兵馬集結完畢,祖大弼立即下令,全軍進逼麻城,在王德仁動手進攻之前,搶先向其邀戰。
戰鼓隆隆,軍號嘹亮,唐軍排出慣用的一字長陣,推著營中的三十門重型龍擊炮,一路煙塵滾滾地向麻城推進。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正指揮全軍士卒,緊急裝運倉庫中的糧草軍械的王德仁,忽見到有哨騎遠遠高喊著,一臉急色地向自已疾跑過來。
“何事這般驚慌,真真不成體統。”王德仁皺起眉頭。
“將軍,不好了!唐軍似來攻城了!小人在城外,發現那祖大弼部兵馬,已全軍齊出,正一路煙塵浩浩蕩蕩地向我麻城殺奔而來呢!”那一臉灰塵與汗水的哨騎,來到王德仁十步開外,立即下跪奏稟。
“啊!竟有這等事?唐軍怎麼會現在來攻,難道,他們已知曉了我軍的計劃麼?”聽到哨騎的稟報,王德仁不覺瞪大了眼睛。
細細一想,又感覺不對,這左良玉下令撤退的密旨,昨天深夜方到,今天全軍尚在籌備後撤,這訊息就算要洩漏,也不可能這麼快啊。
“將軍,唐軍此番前來,其勢甚大,倒似要與我軍決一死戰一般,現在我軍何去何從,還請將軍速作決斷啊!”見王德仁捋胡不言,那哨騎一臉焦急,又急急地追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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