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在站起來這一刻,平章由紀卻呆住了。
他驚懼地看到,那摔開的木盒中,赫然露出一顆用石灰硝好的頭顱!
而這個頭顱,他卻再熟悉不過,因為,那宛如睡著的頭顱,不是島津光久的妹夫島津章久,又還能是誰!
這麼說,奄美大島上的薩摩駐守軍,已經全部玉碎了。。。。。。
一股悲涼至極的心緒,瞬間瀰漫了平章由紀全身,他嘴唇翁張,喉頭哽咽。
他不及多想,急急撿起木盒,蓋好蓋子,便朝天守閣中急奔而去。
“什麼?你說什麼?!“
島津光久暴跳而起,額上青筋暴漲,大喝道:”你說明軍此來,是為那肝付氏復藩?!島津章久竟已死於明軍之手?!“
跪倒在地的平章由紀,一臉悲憤地向面前暴跳如雷的島津光久,緩緩舉起手中的木盒。
島津光久一把接過,掀掉木盒蓋子,一股石灰與腐肉混合的氣味,讓他噁心地直皺眉頭。
只不過,他很快就神情呆滯住了,因為他看到,盒子那用石灰硝好的,宛如睡著的頭顱,正是島津光久本人。
島津光久丟下木盒,一下沒站穩的他,一下子跌坐在榻榻米上。
“藩主,那規模龐大的明軍艦隊,正在海上四處追殺我薩摩水軍。他們的主將李嘯還說,若在一個時辰內,我薩摩不向其投降,他就要,他就。。。。。”
“就要什麼?!”
“他就要屠盡薩摩全地,要把島津一族,全部殺光!”
平章由紀說完,直撲於地,額頭緊伏於榻榻米上,再不敢抬頭。
“叭嘎!”
島津光久有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從榻榻米上騰起站起後,一腳踢飛了面前的小木桌。桌上的木盒摔裂開來,島津章久那顆硝好的頭顱,骨碌碌地滾到一名家臣腳邊,嚇得他趕緊避讓。
“傳我之令,全軍集結,與明軍決一死戰!”
島津光久吼聲如雷,一眾家臣也紛紛嗷嗷喊叫,要與明軍血戰到底,誓死守衛薩摩。
只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藩主,敵軍船堅炮利,其勢頗強,現我水軍已然遭挫,若僅是劃地自守,恐難持久,何去何從,還請藩主三思啊!”
聽了這句話,整個房間,突然有如墳墓般的安靜,而藩主島津光久臉上,頓時憤怒到幾近扭曲。
這是那個該死的家老島津久慶的話語,這個向來與自已不對付的傢伙,竟在大軍臨戰之際,說出這樣毫無骨氣又打擊軍心的話語,實是萬分可惡!
島津光久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之色,他刷地一聲,抽出雪亮的太刀。
在真實歷史上,為島津家父子兩代藩主效力,忠心耿耿的家老島津久慶,最終因其逆耳忠言,被狂怒的島津光久殺害,他死後,與島津章久一樣,被從島津家的族譜中抹去名字,家人皆被殺害或流放。
而現在,看著一臉憤怒到扭曲的島津光久,提著太刀,向自已一步步走來之前,島津久慶臉色慘白,下意識地往後退。
“藩主。。。。。。“
島津久慶一語未畢,島津光久手中的太刀,已然凌厲刺出,噗哧一聲,扎穿了他的胸口!
“噗!“
島津久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將對面的島津光久的一半臉面,染成猙獰的血紅。
“大戰來臨,你還來動搖軍心,真是罪該萬死!“
島津光久咬牙怒罵,然後手中的太刀用力地攪了一攪。
“島津光久,你這個不識時務的傢伙,你也不過,僅能比我多活兩天罷了。。。。。。”
瀕死的島津久慶,雖然極度痛苦,卻依然咬著牙,斷續吐出這句話。
“叭嘎,去死吧!”
島津光久愈惱怒,他大喝一聲,一把抽出太刀,橫劈砍去,島津久慶的頭顱,立刻騰空躍起,光滑如鏡的斷頸處,鮮血湧噴如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