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的話語剛完,朱媺姵兩顆晶亮的珠淚滴落下來,濺在李嘯手上。
她把頭靠在李嘯胸前,象一隻受傷的小貓般,輕聲嗚咽道:“夫君,莫要愧疚,妾身當日成婚時便與你說過,今後的日子,便要與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是我二人之間,尚有種種芥蒂與款曲,豈非有負前言。”
“知我者,姵兒也。”
李嘯呢喃說道,愈發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深深地吻了她一下。
一名侍女悄悄過來,幫他們熄了燈燭,只有明亮恬淡的月光,從窗外無聲灑入,有如一首靜謐的夜曲。
。。。。。。
二天後,李嘯集齊兩萬石糧食,親自率領赤鳳總兵馬,登上沈志祥的東江鎮船隻,向錦州方向出發。
他在臨行前安排,這段出征時間內,暫由陳子龍負責赤鳳衛一切事務,赤鳳城總管許秀清等一眾官員,皆聽陳子龍之令行事。
東江鎮副總兵沈志祥,此次前來赤鳳衛,總要帶了五艘船隻,其中兩艘一號福船滿載著從赤鳳衛中運回的鐵器,徑直駛回皮島,另三艘船隻,則帶著李嘯軍赤鳳總兵馬,於長山廟島附近折向東北,往錦州駛去。
李嘯此次出征,利在突襲,故一切以快速機動為要。而因為火炮搬運不便,他並未帶上火炮部隊,只是把60架投石機和魯密銃手帶上,當然,還帶上了大批的震天雷。
見到那些盔甲整齊,武器嶄新的李嘯軍兵,無論是出發還上坐船,都是嚴整有序,有如機器一般聽從指揮,沈志祥與一眾東江鎮軍兵,皆是暗地佩服。
一眾東江鎮軍兵私下議論時,無不滿是羨慕與稱讚。
“瞧見沒,看看人家赤鳳衛的軍兵,這軍容,這氣勢,比咱們東江鎮,那可是強上甚多!”
“咳,強將手下無弱兵嘛,聽說那李指揮使,北擊韃子,南殺流寇,端的是一條英雄好漢!他手下的軍兵,自然也是個頂個的強。”
“就是,你看這赤鳳衛的軍兵,盔甲鮮明,武器鋒銳,又這般嚴整有序,說是咱們大明第一等的強軍,亦不為過。”
“可不是,這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看看這朝氣蓬勃的赤鳳衛,看看這憑河扼海的赤鳳雄城,再看看咱們這混吃等死的東江鎮,如何不讓人愧得慌。”
“要是,要是這李大人,能來管管咱們東江鎮就好了。。。。。。”
“噓,小聲點,要讓沈副總或王副將聽到,定要好好抽你小子一頓,誰讓你嘴上沒個把門的。”
東江鎮的軍兵在私下談論時,率隊出征的赤鳳總副總長李定國,卻是滿心的感慨。
他身著李嘯親賜給他的,原先李嘯一直自已穿著的白擺牙喇盔甲,肩系一襲鮮紅的的織花披風,強勁的海風吹拂過來,披風有如旗幟般迎風而舞,獵獵作響。
傲立船頭的他,注視著蔚藍天空下,那一望無際波濤湧動的浩淼大海,看著潔白的海鷗圍繞著船隻四下翻飛,剛剛過了十八歲生日不久的李定國,頓覺身心舒曠,思緒飛揚。
幾個月前,自已還是跟著義父,對那些明朝州縣大加擄掠,現在,自已卻又成了大明官軍的一名將領,要為明朝去抗擊韃子,這身份轉變的迅速,讓李定國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這段時間以來,李定國最為感慨的,便是他發現這李嘯軍,與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支明軍都不一樣。
李嘯的建軍模式與實際管理,可以說,完全超出了李定國對軍隊的一貫認知。
這支軍隊中,有掌管軍兵生活、戰績考核及晉升的獨特機構監撫司,有每天大量的洗腦式口號教育,有軍令如山完全服從指揮的刻苦訓練,有兵卒每天讀書識字的文化教育,有將領只負責訓練與作戰的新穎治軍模式.。。。。。。樁樁件件,無不給李定國留了下深刻的印象。
不過,經過開始的不適應後,到現在,李定國越來越發覺,李嘯這樣的軍隊管理方式,有其獨到的優越之處。
首先,透過李嘯一手控制的監撫司文官人員,達到對將領進行分權的目的,使得將領對士兵再無擅自威福的賞罰之權,從而大大減輕了將領對士兵的控制程度,以免年深歲久後,軍兵成為將領的私兵,從而使得將來的李嘯軍不論如何擴軍,這些拿著豐厚薪資,受傷與戰死皆有優厚撫卹的李嘯軍軍兵,卻只會效忠李嘯一人。統兵將領若有異心,除了有監撫司官員與安全司暗探暗中監督外,其手下軍兵也會難於聽命。從而大幅度降低了軍隊叛變的可能性,避免了內訌與分裂的巨大危險。
其次,這些李嘯軍軍兵,由於每天大量地高強度地背誦為李嘯效忠的思想,以及那些為國為民戰死後,能上天堂享樂投生富貴之家之類的洗腦口號,使軍兵儘可能地減免了對於受傷與死亡的恐懼,從而使軍兵們在戰場上能更加不畏生死地奮勇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