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奇雙眼細眯,淡淡笑道:“李嘯啊,你有這般武藝才華,在這哨騎中當個副隊,卻是有些可惜。”
李嘯心下感覺不對,他哦了一聲,給兩人端來茶水,然後回道:“在下在這哨騎隊中呆得尚為滿意,卻不知守備大人何出此言?”
王道奇臉上的笑容捉摸不透,他呷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莫非,李百戶真打算在這哨騎隊中,當個副隊終老不成?”
“守備大人的意思是。。。。。。”
“李嘯,恕本官直言,你雖已晉為百戶,但在這哨騎隊中,這官位,這前程,算是當到頭了。”
王道奇輕輕地說完這句話,又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他隨後抬起頭,向李嘯望去,滿以為會看到他驚愕不已的神情,卻沒想到李嘯一臉波瀾不驚之狀。
見李嘯陷入沉默,王道奇連忙說道:“李嘯,你此番哨探,斬得6級韃子首級,雖為巨功,但以本官看來,實為僥倖。說句不好聽的,若當日韃騎人多勢眾,恐現在李百戶已落於韃子之手。現在你已升為百戶,但若想再進一步,眼下的哨騎隊卻實不足以為憑依。你知道,現在哨騎隊雖能勉強供應月餉,但兵員短缺,且盔甲,武器,馬匹等軍需物資俱是不足,這般隊伍,若真與大隊韃子哨騎作戰,其獲勝之機,復有幾何?本官在想,這些情況,李百戶心下也是很清楚吧。”
王道奇說完這段話,與一旁的家丁隊長任光遠兩人得意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李嘯心下明白王道奇為什麼來見自已了,道賀是假,將自已從哨騎隊挖走是真啊。
“那依守備大人看來,李某該如何是好呢?”
李嘯微笑著淡淡****,一副悉心請教的模樣。
王道奇面露喜色,他以為李嘯以被說動,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說道:“李嘯,可還記得,本官上次初見你時,便對你說過,讓你來讓我家丁隊的副隊長。只要你願意過來,本官這家丁副隊長的職務就非你莫屬。”
“守備大人如此抬愛,在下受寵若驚。”李嘯淡淡笑道。
王道奇擺了擺手,連聲說道:“本官確是愛才心切,才這般盼你能前來助我。只要你過來,本官可以讓你與隊長任光遠一樣,每人皆統領30人名額的家丁隊伍,每名家丁的月薪皆為5兩,亦是哨騎隊的兩倍,並且馬匹武器盔甲供應無不豐足。如此一來,李嘯你施展武藝才華的空間,豈非廣闊得多了。”
聽王道奇這般說話,李嘯心中,卻反而開始愈發躊躇。
李嘯知道,現在明軍之中,哨騎就是普通精銳,家丁才是各部明軍中的看家法寶。一般來說,一個守備可能會養三十多名家丁,一個遊擊則可能會養著五十家丁,參將為一兩百人,副將和總兵養家丁不一,一千到幾千不等。最為著名的例子便是,李成梁當年養著精銳的八千家丁,是他當年獨霸遼東的終極王牌。
李嘯心中暗想,這王道奇,不過是個小小的守備,一般來說三十多個足矣,王道奇卻要招六十名家丁,人數幾乎擴充了一倍,那麼,此人野心,倒是不小。
有一點原因,李嘯可以肯定,那就是王道奇這般做,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打擊排擠分化高樸的哨騎隊,對哨騎隊進行內部瓦解。這樣一來,如果將來李嘯能率領家丁隊立得更大戰功的話,高樸的哨騎隊無疑會被牢牢壓制,最後的結果,便是哨騎隊被王道奇消滅吞併,或排擠出廣寧中屯所。
如果僅僅是這樣,李嘯認為,王道奇雖然手段卑劣,但他倒還理解王道奇的想法,只是從此人那笑意吟吟的眯縫眼中,李嘯感覺事情似乎不止那麼簡單。
莫非,這個王道奇,擴充家丁隊,卻是要為他自已謀取私利不成?
李嘯再聯想到此人商人出身,又是錦州當地的豪族,心下愈是疑惑不安,卻又說不出口。
“呵呵,李百戶啊,本官現在對你直說了吧,只要日後你聽我安排,這前程官位,本官可以保證,比你在哨騎隊呆下去,卻是要強上百倍。”見李嘯陷入沉思,王道奇臉上笑容越發燦爛地說道。
李嘯臉上微笑,心中卻在緊張地思考著。
這個王道奇,估計想利用自已謀取私利的動機,更為明顯一些。
李嘯知道,現在的他,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一條路便是,繼續呆在哨騎隊,也許就真如王道奇所說,在這缺兵少餉,武器與盔甲皆是不足的環境中,自已很可能再難搏取功名。
而另一條路,投靠王道奇,那麼,自已的手下將是更加精銳的家丁,而且糧餉豐足,甲具周全,倒是一條搏得官位前程的捷徑。只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若他作了這般選擇,且不說是徹底辜負了對自已一片真誠的高樸,真要到了王道奇手下,仰人鼻息的自已,只能是王道奇說什麼,自已便得做什麼,那麼,自已只會成為他纂養的一條獵犬。。。。。。
“怎麼樣,李百戶,本官的條件,還算是可以的吧。”王道奇呷了口茶,笑眯眯地看著他,眼中是滿滿的熱切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