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巡撫衙門,”沈繼軒替趙定國答道,“乃是欽差的行轅!大帥,我們都商量好了,以後在城西的布政使衙門上,多掛一塊牌子就成,不必再費事搬來搬去。”
“這……等我走了,行轅還擺在這裡,不知合適不合適?”
“欽差行轅,例不出海!”沈繼軒斷然道,“自然是擺在這裡,等秦禝回來繳旨。”
“哦,哦,原來是這樣。”秦禝點點頭,“這是各位愛我,在下承情之至。”
這個過場交待完了,才真正開始說正事。
“江蘇境內的隋匪,算是肅清了,不過這幾年兵禍連結,各地都傷了不少元氣。去年第一次申城之役打完,我曾向薛穆做過請求,看能不能請旨,酌情免一點應徵的錢糧,結果在徐晉牟那兒就被擋了下來,真是不知所謂。”秦禝看著趙定國說道,“現在他們都滾蛋了,遠初兄,現在你主政江蘇,這件事,豈有意乎?”
“正是早有此意,”趙定國見秦禝提起這個話口,正好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受災最重的,是常州、鎮江和太倉這一州兩府,其餘各州府,略好一點。不過朝廷催糧催餉,常常是急如星火,我怕替大帥惹麻煩,因此也沒敢提。”
“略好一點,那也只不過是五十步跟一百步。”秦禝搖搖頭,“上回咱們盤過家底,江蘇一省,一年的進項有一千兩百萬,田賦和雜賦,只佔三成。減免一些,進項也少不了許多,只要別讓下面那幫蠢吏中飽,老百姓多少還是能得一點實惠。”
“是,幾年的仗打下來,也該與民休息。大帥的意思是……?”
因為正在新舊交接,所以趙定國當有此一問。
“等我走了,由遠初兄來上摺子好不好?”秦禝微笑道,“第一年減免常州等受兵災嚴重的地方的賦稅,第二年再說各州府的事,這樣既公平,也不會太過吃力。”
“成!”趙定國毅然說道,“就算朝廷不準,我也必定據理力爭!”
“倒也不至於不準,”秦禝輕聲道,“這件事,我跟齊王和戶部,都約略說過。”
趙定國明白了,他這是已經替自己鋪好了路,卻又要把這個愛民的名聲,讓給自己!激動之下,又想拄了柺杖起身,卻被秦禝笑著阻住了。
“遠初兄,彼此都是為國家辦事,不須如此。”
“是!秦禝的厚意,定國心領了!”
減免賦稅的事,一番商議下來,時間已近傍晚。然而要說的事情還有很多,秦禝乾脆留他們吃飯。
“沒法子,事情不說完,不能放各位回府,咱們邊吃邊談。”秦禝學著蔣長佑的口吻說道,“粗茶淡飯!”
一聽這話,梁熄倒是笑了起來——怎麼會是粗茶淡飯?
“大帥,小廚房的菜,我們許久不曾嘗過了。”他笑著說道,“只是又要給您添麻煩。”
說麻煩,倒也不麻煩,後院的白沐箐,聽說秦禝不吃“接風宴”,早就親自備好了一桌豐盛的席面,現在聽韓水來說,幾位大人都要在這裡用飯,那無非是多添兩個菜而已,以她的技藝,再加上心柔和一個媽子幫著,半點鐘不到,便開得席了。
有佳餚美酒相佐,談興更濃,秦禝把新政上的事情,一一問到,各人也都把自己該管的那一塊,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沈先生,”他開始問龍武軍的總辦沈繼軒了,“軍團的糧臺。現在是什麼情形?”
????????“已經從我的總糧臺之中拆出來了,一共分了三層。”沈繼軒答道。
????糧臺,大致相當於後勤部,不止要管糧餉的發放,而且軍械裝備、帳篷服裝等一應事務,都在管轄之內。 ????
????“軍團的糧臺,還要再細分。”關卓凡說道,“這一回上京回京的時候,我跟劉秉言劉大人,都曾聊過不少軍隊上的事情。”
“以後咱們的後勤,要有專管糧餉的,專管被服給養的,專管軍械的,專管營舍的,專管撫卹救濟的,專管文牘任命的,專管醫療的,連專管馬匹的都有。這樣周致細密,前方的兵士打起仗來,就沒有後顧之憂。”
??????沈繼軒和梁熄一頭,大開眼界,都在琢磨著龍武軍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這樣辦。
??????“還有就是馬上就要整軍出使扶桑,你梁熄,回去要加急訓練士卒,安撫他們的情緒,畢竟這次可不是在自家的地界上打仗,很多事情都要跟底下計程車卒講清楚了!”
“末將知道了!”梁熄趕忙說道。
“知會底下各個團官,誰要是鬆懈了士卒的訓練,我直接拿他們去辦了軍法。對了還有要要開拔過洋了,這麼多軍卒擠在船上,容易滋生病疫,軍團要趕快擬定一個條例出來。預防這樣的情況發生,千萬不要傳染了瘟病。”
“請大帥放心,末將回去就召集諸將議事,儘快擬定出來。”梁熄站起來答道。
“好!擬定出來之後,交到我這裡審閱一下,就通告全軍,違例者,軍法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