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息之間進入洞中,毫無障礙地撫上了聞宛白冰涼的手,卻摸到了微有幾分溼潤粘稠的液體,“宮主。”
他的聲音微微一顫,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聞宛白抽出受傷的手,對於百里無月的到來,並未有多少意外。“阿茶和溯北還在懸崖之上麼?”
百里無月輕輕“嗯”了一聲,“宮主放心,阮姑娘和溯北兄是安全的。”
只是沒有避雨的地方,照著外面這下雨的架勢,多半是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外頭雨大,我們歇會兒再上去吧。”
聞宛白恢復了正常的坐姿,輕輕倚靠著身後的石壁,身上泛著疼,一時不願多言。
她閉了眸,迷迷糊糊間,突然聽到山洞中有人在說話,聲音喑啞,絕非百里無月。聞宛白登時靈臺一片清明,恰逢空中劃過一道閃電,將洞中的景象照的忽明忽暗,雖說只是一瞬,卻足以讓她看的真切。
不遠處,有一個人,正睜著枯槁的雙目狠狠凝著她。
百里無月自然也已發覺,那鐵鏈抖動的動靜越發大,不知不覺間竟然有幾分滲人。他按住聞宛白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聞宛白不禁嗤笑出聲,目光落在他按住她手腕的那一隻手上,百里無月還真是愈發膽大包天了。
百里無月小心翼翼地道了一聲,“宮主,多有得罪。”
他擔心,聞宛白會無意衝撞了裡面的人。
南鳴山莊的一切都過於怪異,素來鑲著名門正派的名,卻在第一輪比試之前殺雞儆猴,還有地下迷宮殘暴無道的元澤,以及這懸崖之下的暗藏玄機,無一不在彰示著其間的複雜。
聞宛白另外一隻手覆上百里無月的手,輕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撫,而後抽回雙手,倒也不急不緩,目光望向不遠處以鐵鏈晃動來引起她注意的人。
“閣下是何人?”
良久,無人應答。
聞宛白險些以為那人是個啞巴。
他終於開了口,嘶啞暗沉,讓聽者禁不住屏住呼吸。
“西諭恩。”
聞宛白欲走進他,卻被百里無月半路攬住,他生怕這男子會傷了聞宛白。
聞宛白卻是輕輕一笑。
“無月,退下。”
百里無月咬了咬牙。
聞宛白勾唇,聲音不鹹不淡,“想不到四年前一舉奪得武林盟主之位的西樓主,現下竟活的這般狼狽。”
百里無月一怔,移開了步子,未再阻攔。怪不得“西諭恩”這個名字這樣熟悉,水月宮雖不參與武林大會,但江湖上的訊息,還是會第一時間傳回水月宮的。
西諭恩聽聞宛白這般嘲諷,攥緊了拳,“要怪只能怪南鳴山莊手段卑鄙,囚禁我,不過是想讓這江湖上少一位敵手。”
他的聲音漸漸低落了下去,變成了呢喃自語,那喑啞的聲音磨著人心,卻並不是常人所喜歡的聲音。他曾經或許是有一把好嗓子的,或許是在被囚之時毀了罷。
聞宛白慢條斯理地走到他的面前。
“我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