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押著一個形容憔悴的男子走了上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聞宛白方才還在唸叨的百里無月。他似乎是遭遇了埋伏,身上的衣服沒一處完好,暴露在陽光下的傷口血淋淋一片,臉上也染上了鮮血,將原本尚算清秀的模樣變得模糊,似乎還被下了軟骨散,兩個侍衛一鬆手,便頗是狼狽地倒在了地上。
蘇曄之揮手,眾人紛紛退下,並識趣地合上了殿門。
聞宛白見狀,咬了咬牙:“誰做的?”她盯著百里無月,眸中劃過幾絲痛意。
百里無月武功不低,這樣傷他,必然是早就佈下了天羅地網。她早該知道的,蘇曄之不可能會不知道百里無月的存在。或許,那一天,他是故意綁著她的,在她拿銀簪抵著他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人來過。因為,她根本無法為自己鬆綁。
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著自己的人受傷。她的人,受傷可以,但必須是由她所傷,萬不能被旁人辱了去。
蘇曄之將她的神情盡納眼底,突然有幾分嫉妒地上不堪入目的男子。
百里無月吞了一口血水,眸中滿滿的抱歉:“宮主,對不起……”
他為不能護她周全而感到抱歉。
聞宛白將目光轉向蘇曄之,冷冷一笑,一步步走近他,“你敢傷我身邊的人?”
蘇曄之勾了勾唇,下一刻,臉色便蒼白起來,唇翕動著,想問問她為什麼,眸中劃過無限震驚,他看著聞宛白拔下發上的銀簪,毫不猶豫地扎進了他的肩膀。
還好,不是心口的位置。
在意識尚算清醒的最後一刻,他這樣想。
聞宛白拔下血色瀰漫的銀簪,丟在地上,扶住他的身子,順勢讓他倒在身後的座椅上。
隨後,她蹲下身。
“還有力氣麼?”
百里無月輕輕搖了搖頭,而手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瓷瓶,可還沒拔出紅色的塞子,便因施力不穩讓瓷瓶咕嚕嚕掉落在地,滾到了聞宛白腳邊。
聞宛白握起那白玉瓷瓶,拔了塞子,倒出兩粒黑丸,塞進他嘴裡。百里無月咀嚼片刻嚥下,不過須臾,就恢復了短暫的力氣。
水月宮的東西,用起來怎麼會不順手。
“你先回去,在這裡本宮不會有事。”聞宛白理了理他額前凌亂的發,淡淡說道。
百里無月吞了吞口水,知道聞宛白心中有自己的較量,他不能再貿然行動,便立刻從後窗逃了出去。
聞宛白望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努力讓自己的神色變得驚恐,而後推開大殿的門:“不好了,刺客傷了殿下逃跑了!”
她學著楚楚可憐的樣子,讓自己看起來足夠無辜,實則心裡早已結了薄薄的一層冰。
眾人見美人垂淚之態,一時間忘記了質疑,他們是奉命行事,並不知殿下意欲何為,而眼前的女子似乎頗是受殿下寵愛……
聞言,侍衛立刻魚貫而入,有人詢問聞宛白刺客逃跑的方向,她立刻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
還有人匆忙去請了太醫,聞宛白則是假模假樣地坐在一旁,浸溼了白布擦拭他的額頭,一面等著太醫前來。
凝著那如玉一般精緻美好的容顏,她突然想到什麼,玉手生生一頓。
他在昏過去前,問她為什麼。
是在問她為什麼這麼絕情,還是問她為什麼要為了另外一個人傷他呢?
聞宛白輕輕地笑開。
她本來就是一個絕情的人,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她輕輕俯身,含住他的唇,輾轉反側,熟悉的清香縈繞在鼻尖,她突然有些不大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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